“那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了。我们的儿子出门，说是要参加个什么‘门主大会’。我们知道他的实力，不让他凑这个热闹，但他说自己已经找到得力的帮手了，这次说不定能当上门主。还说如果真的当上门主，一定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两位老人满面戚容，没有说谎的样子。李牧问道：“哦，我们也要去那个大会呢。不过，这跟你们袭击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养了一只信鸽，据说每天能飞一千四百里，每天停驻之后就发信回来。但是有一天信鸽突然不再回来了，我们颇为担心。又听从别处回来的村民说曾看见过他，是跟一男一女一老者混在一块儿。”
“我明白了。”李牧点点头，“合着您是把我当成您儿子了啊！”
老妇点点头：“虽然看上去老了点儿，但还真是很像。”
“大妈，我虚岁才十九，按周岁算还未成年呢。您儿子少说也得三十往上了，咱可不能胡诌白咧。”
老妇晃晃手：“没胡说，我儿子可是水灵。”
“得，我也没讲过形容男人用水灵的，还是三十多的大老爷们。”
老头道：“其实我俩六十多岁，儿子却刚满二十岁，是老来得子，才觉得珍惜，要不随他怎么皮去，也懒得管。我们请村中的画师画过一张画，你们可以看看，倘使见到我儿，就说家里老人还在念着，让他报个平安。”
李牧点点头，接过老人手中的画像。毕方和隋香也把头伸过来，金叔则是在后面远远地看着。
“哇，比李牧哥哥帅多了！”隋香惊奇地指着画像说道。
李牧感觉挺无语的，搓了一把隋香的脑袋，隋香却是笑嘻嘻的，毕竟隋清把他抡来抡去他都不在乎，李牧这种完全不会运灵的更是伤不到他了。
“我说隋香啊，”李牧指着画像，“这画得就跟那个皮影儿里的人似的，也看不出个状貌特征，你怎么看出他比我帅的。”
毕方在一旁嗔道：“我也觉得这人比你清秀多了。”
“嘿！前两天不知谁差点取了我的童子之……”
毕方脸一红，伸手捂住李牧的嘴：“哇！勿多言！”
看完画像，李牧将其卷好送还老人：“你们走吧，如果见到，我们会嘱咐他的。”
“多谢侠客。”老人拱手道，“还有一个请求，如果您们在大会上遇到他，一定速速把他打败，叫他知难而退。我看出来了，几位武功高强，却是菩萨心肠，倘若遇到些心狠手辣之辈，我儿小命难保。”
李牧尴尬地点点头：“一定一定。”他心说：这里头也就我受过教育，不想杀人。金叔，跟个铁血机器人似的，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爷。毕方，刚才差点儿把你老伴儿宰了。也就隋清算是莲花出水，心如白纸一般，但心性尚未成熟，指不定杀人就像杀蚂蚁似的，那才叫恐怖呢。嗐，这世界也没有人啊，都是妖怪……
“那我们就告辞了！”两位老人一拜，便跳脱了四人的视线，没入身后的林野之中。
一阵香味儿飘入李牧鼻子中，刺激了他疲劳的神经，李牧向后一看，金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煮好一锅鱼了。
“几位过来吃吧。”金叔道。
隋香的肚子咕咕叫了一阵，他吐着舌头笑了。李牧也微笑起来。
几人围坐，隋香打量着烹鱼的锅子，闻着飘出的香味儿，表情要融化了一般。
李牧看见烹鱼锅旁另生起了一团火，火上也放着一个小锅。李牧指着问道：“金叔，这是什么？”
“水。”金叔打开盖子让李牧去看，李牧刚一凑近，一阵蒸汽升腾而上，像是忽然打开了蒸米的高压锅一般。他看见锅中有一个小盆，盆的两端用绳子拴好，连接到小锅的锅耳上，小盆底下是咕咕冒泡的水。
“哦哦，蒸馏啊。”李牧收回身子，“金叔，快把锅盖盖上吧，省得蒸汽都跑了。”
金叔盖上锅盖，道：“李少爷真是见多识广。这是我以前闯荡时学会的技术，当时喝了坏水经常腹痛。”
李牧暗暗感慨，原来这有功法修持的人喝了脏水也会肚子疼啊。
隋香吃着鱼，问道：“什么叫蒸馏啊？”
李牧说：“锅里的脏水烧开了会变成气，集中到锅盖上，然后流到中间那个小盆里。”
隋香从口中提出一根鱼刺，扔到地上。他笑道：“哈哈，太好玩儿了，比封泉和附身之术好玩多了。”
“哥哥，”他拾起一直随身带着的小包裹，打开，正是四本秘籍，“我把这些给你，你多跟我说说好玩的事！”
李牧笑笑：“讲点儿物理常识倒是没问题。只是咱这书以后还是别在野外拿出来，省得又让别人看见了。这怎么说也是隋洛文一门的传家之物。”
毕方也吃了口鱼，道：“这两门功法，就算小香现在教给你，你也只能学习一下理论，封泉附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要想练功，必先开泉。”
李牧叹口气，想吃点鱼缓解悲伤，一看锅都见底了，只好凑活着喝了两口汤。只觉腹中仍然饥饿：“唉，这可怎么办啊！”
毕方把碗让给他：“喏，吃点儿吧。”
李牧看了她一眼，又把头撇回去：“不吃，嫌你脏。”
“什么？！”毕方头发都要炸起来了，“可恶，起来给我训练！”
“练个毛线啊练！反正一个月也开不了泉了……”
毕方伸出一根手指，嘴角竟微微扬起：“诚然，你开泉需要一年，但是我可没说你是从现在开始开泉的。”
“啊？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你早就已经在开泉了，只是你自己并不知道而已。”毕方用吃剩的鱼骨指着李牧，“还有一个月时间，每日练习开灵泉，一个月后，若是开了，参加门主大会；若是没开，弃权，你无法回到现世。”
“什么？”李牧站起身，“喂！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呢，只是要竞选门主开异界之门的话……”李牧看看四周，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应该懂了吧。”毕方道，“隋香是绝对不能参加门主竞选的。”
“啊？为什么啊？”隋香天真地望着他们。
金叔竟然语气温柔地摸着小隋香的脑袋说道：“咱们只是去逛万宗城的，竞选什么的很麻烦。”
“嗯，我明白了，”隋香奋力地点头，“我最怕麻烦。还多烦李牧哥哥辛苦啦哈哈！”
李牧已经懂了：仇家不可能不知道隋香的存在，所以现在应该还在追查隋香的下落。金叔也是隋洛文一门的，如果进入终局，不可能不被调查，事情被捅破就糟了。毕方的目的很难看清，不过就是因为她来去异界之门，混沌才被放出去，她在仇家那里一定也被通缉了。现在想要竞选门主，就只有他自己能做到。但是……什么叫提前开十一个月的灵泉，这简直是无稽之谈，简直是没有胜算的赌博。就好像在赌自己数学考试之前其实已经无形地学会了所有知识一样，那怎么可能。
“但是……”李牧的声音剧烈颤抖，他的拳头握得很紧，竟然有汗从拳缝中渗出，“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