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孙奕可脱口而出。
她实在感觉匪夷所思，这等好事，只有傻瓜才会拒绝吧？
而且——
“多好的一段佳话呀！
金姨对员工的厚爱和慷慨，董丽对新旧老板的尊敬忠诚，对初衷的坚守，对金钱诱惑的抵制……
还有两家良心公司之间的信任、传承……
这，多么动人！”
越说越难以理解，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下杜瑜洁：
没事你灌什么毒鸡汤？
看看，毒发了吧！
虽然原因不明，但多半跟这个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大搞道德绑架和双重标准的圣母婊脱不了干系。
等一下，我不会也起了点作用吧？
表哥，人家年幼无知……
都是这个心机婊误导的我啊！
杜瑜洁被她瞪得心里发毛，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给自己一顿嘴巴子。
孟阳郑重道：
“如果这些客户同意的话，你说的没有问题。
否则，我们就是在侵犯甚至倒卖公民个人隐私信息。
是不道德的。
更是违法犯罪行为！”
倒卖个人信息……
大家不由想起令人头疼的各种营销骚扰、诈骗电话，知道源头就是个人信息被泄露、转卖。
平时提及，无不深恶痛绝，恨不得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没想到，跟自己稍有利益关联，就完全忽视了。
不少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杜瑜洁，暗道惭愧：
刚刚还觉得她玩双标真恶心，实则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杜瑜洁以为他们跟孙奕可一样在责怪自己，连忙挖空心思开脱：
“算不上倒卖吧，又没有金钱交易……”
声音渐低。
这理由太勉强不说，还有个侵犯信息呢。
她这一次没有再自作多情，知道不管有没有前面的事情，孟阳都不会收下U盘，可她偏偏生了是非，还要孟阳“永远都是从前那个少年”……
这就尴尬了。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金玉娇这辈人对个人隐私这方面不太敏感，对违法犯罪却畏之如虎，不禁变色：
“真违法？”
孟阳记起顾采薇外婆病房里有不少法务书籍，显然正在读，便看向她。
顾采薇一愣，随即心领神会，阐述道：
“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五十三条有关规定，向他人提供或者出售公民个人信息，都是违法的，情节严重，还会被判刑。
根据最高法、最高检相关解释第四条，含住宿信息，五百条以上就……
加上第八条‘将在履行职责或者提供服务过程中获得的公民个人信息出售或者提供给他人’，数量只要一半以上，也就是超过两百五十条……”
这边已经三千条了！
金玉娇吓了一跳。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国跟孩子们一起生活，这要是事发，肯定就不用想了，关键是奉公守法一辈子，临老岂能晚节不保。
越想越怕。
“得亏是遇到了小孟，阿姨和丽丽真得好好谢谢你。
难怪丽丽对你赞不绝口、由衷佩服，果然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品格高洁，行得正坐得端！”
孟阳连称愧不敢当。
大家都大概知道侵犯、倒卖个人信息犯法，但并不清楚细则，若非顾采薇此番科普，完全想不到法律规定居然如此严苛。
即便如此，民众还是屡被侵犯，可见违规者多么肆无忌惮。
显然，调查取证艰难，致使犯罪成本变得极低。
像孟阳他们这次，如果真拿去用了，被人起诉的几率微乎其微，即便走背运，死不承认即可，很难被追究量刑。
但，没人再劝说孟阳了。
因为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你是学法律的？”孙奕可对顾采薇产生了好奇。
顾采薇摇了摇头：
“不是，信息管理。”
“哪个学校的？”
杜瑜洁说完就后悔了。
她只是习惯性地想攀比一下，毕竟信管这个专业，在很多学校都是不文不理，两头兼顾却两头都不咋样的弱鸡存在，她211名校中等专业几乎百分百胜出。
考虑到人家已经沦落到婚介前台了，学校肯定不会多好，揭人疮疤干嘛？
又不厚道了！
自己今天这表现，妥妥的反派啊。
顾采薇习惯性低头，让杜瑜洁愈发愧疚，暗下决心：
等下哪怕她说出个末流二本，不，末流大专，我也会给它捧到天上去！
“南江大学。”
“哇——”
杜瑜洁脱口赞叹后，很快无语凝噎。
秒跪！
南江大学信管专业在国内的排名不咋滴——跟大学排名相比，只是内地第十名，网上还略有争议。
但碾压她，绰绰有余！
捧？
一个十八线艺人捧一线大咖有什么意义吗？那是蹭热度好不好。
不止孟阳同学、孙奕可，连李梦、董丽都娇躯一震。
在嘉铭，乃至南江人心目中，南江大学就是国内高校中无可争议的前三（前两名实在刚不动），什么十所TOP3之一，不存在的。
顾采薇居然是南江大学高材生！
跑婚介公司当前台？
兼会计和保洁——李梦默默加上一句。
假的吧？
以南江大学的知名度，以顾采薇这颜值，妥妥的国民校园女神，不，校园二字可抠掉。
但没有人会怀疑其真实性，除了颜值即正义，还因为太容易考证。
孟阳……
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却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几名同窗，莫名生出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惊诧，以及难以望其项背的仰视感。
看看这货手底下的员工。
南江大学内地十强专业的美女大学生，前台！
四十年（三十五加，四舍五入不过分吧）老牌婚介公司股肱重臣，携三千准客户加入，只能给他做个普通小红娘。
相比之下，区区心雨运营总监来当经理，反倒拉低了一些逼格。
李梦：上面划掉，换上这个——
颜值不输巅峰林青霞，智慧堪比女中诸葛，可御姐可萝莉可高冷可卖萌，男女通吃的堂堂心雨总监，居然早早来投。
再想他突然开挂般的神奇能力，似乎完全能接受。
甚至，神级婚介之名，也不觉得特别浮夸了。
孙奕可开始相信徐文礼的话了，孟阳那句承诺，很可能真的千金不换，多少人求之不得。
自己白白错过了？
她没有多强的事业心，也不求攀上高门大户，只想找个条件相当、始终如一的男生可以相伴到老。
貌似简单，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真能顺心如意，别说是一万块，十万她也在所不惜。
唉，怎么就没听表哥的话呢！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