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很快就郁闷了。
听说跟女孩子逛商场很累，如果是女孩子们……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
真累啊，并非身体，是心累。
毕竟算加班，三个女生都没有瞎逛，顾采薇去了趟内衣店以后，大家直扑卖工作装的几个商铺，很快选定款式最多、用料也讲究的万隆服饰。
李梦先给孟阳挑了两套，西装加上衬衣、领带，一共两千五，比他预想得低不少。
店员从一开始就时刻留意孟阳的态度，虽然他衣着普通，但有三美众星捧月那架势，傻子才会轻视。
见他觉得便宜，赶紧借机推荐更高档的。
“不用，我们老板身材气质好，穿什么都显得高端大气，随缘买就行。”
在李梦看来，成品工装，真没必要买太贵的，哪怕是顶级品牌，有那钱远不如订制。
“还真是。”店员忍痛表示赞同。
董丽：梦姐活该高薪。
顾采薇：我要学习的东西果然很多。
孟阳：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他大手一挥，让店员每款来两套，然后便开始坐下休息。
不是膨胀，更非装逼，主要是想以身作则，把大家的置衣数量都提高起来。
李梦开始挑女装。
首先看中一款夏季黑色套裙，小西装加束腰半身短裙，随手挑了个白衬衣，让董丽拿去试穿。
很快，赞叹声一片。
“好漂亮！”
“优雅大方，知性中还透着清新可爱。”
“丽丽腰可真细啊，不愧是传说中的一尺七。”
……
孟阳深以为然。
他觉得，这套裙装的确非常漂亮，李梦选的衬衣同样关键，甚至可谓点睛之笔。
外翻的衣领，领口那条黑色细长带子打成的蝴蝶结，包括点缀在领尖和门襟处的黑色纽扣，全都为整体效果增色许多。
李梦肯定也这么觉得，自豪地一挥手：
“小薇，上。”
“啊？哦！”
顾采薇已经没那么畏怕李梦了，但在她强大气场的压迫下，还是下意识地选择服从。
店员仔细打量一番，挑好尺码带她去试衣。
不一会儿，尴尬地跑了回来。
“抱歉，我选的衬衣有一点偏小。”
她不好意思地轻声补充：
“胸部太紧了。”
李梦和董丽四目相对，都露出惊讶之色。
在公司量体的时候，她们又不是没品估过仅着打底衫的顾采薇，固然气势如虹，但也没太过夸张，店员挑的衬衣尺码还比俩人预估得大，怎么会紧？
很快，等顾采薇带着局促羞涩地挪到试衣间出口，死活不肯再走后，俩人就明白缘由了。
“这……”
董丽惊羡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梦幽幽道：
“服务员，你们家这衣服，也太色※情了吧？”
面对李梦的指责，店员欲哭无泪。
我们销售的是完全合法的，正规的，职！业！工！作！装！
工装！
工装啊，姐姐。
很良家的。
怎么可能色？
哪里色？
分明是你家这位小妹妹身材太好，凭什么怪到我们衣服头上。
奇了怪了，小姑娘高高瘦瘦的，怎么会暗藏如此惊人汹涌？
她很快找到原因。
除去明显是罪魁祸首的某个关键部位，肚腹太平缺少赘肉，腰又实在太细，手臂也纤细……
这些帮凶的强力衬托，更助长了主犯的嚣张气焰。
当然，自家衬衣领口那条带子、黑纽扣，同样也逃不过干系。
可，这让我怎么解释？
“不……不是，怪我太……胖了。”
顾采薇替店家开脱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全部火力。
连店员在内，几位女性都向她投去愤怒的目光。
神TM太胖了！
虽然小细腰往上、往下某两个部位，的确太过器型饱满，有很多肉，可那叫不叫胖，你老大不小的人了，心里能没点数吗？
能吗？
扎心啊！
董丽不死心地来了句：
“转个身看看。”
李梦无比同情地瞄她一眼：
是你自找的。
顾采薇依言转过身去。
董丽听到了自己再次心碎的声音。
“换了吧，不合适。”
心情极度复杂的李梦，无奈地做出决定。
顾采薇一直停在换衣间出口，坐在最外面的孟阳，根本看不到，自然不明所以。
她俩穿的不是同款衣服？
李梦说什么？涩？
算了，咱也不懂，咱也不好问。
不合适就换一套呗。
“换这身怎么样？”
李梦第一次对服饰挑选表现出心虚。
店员看了下：
红色套裙，很多酒店、美容店、珠宝店之类经常会选购，还有点空姐装的味道。
束腰，但收得比较轻微；
高居锁骨上方的圆领，相当保守；
色彩绚丽的领结，又短又宽，能够很好地将别人视线吸引到穿衣者胸部以上的位置……
她佩服地冲李梦重重点头。
这手视觉转移，漂亮！
唯一让她担心的是，这套衣服稍微有点老成，红色也容易让人显得俗气。
随即释然，给这小姑娘正好，能对冲一下，压一压她的清丽。
跟着心中发酸。
天啊，我是个卖衣服的，居然在挖空心思让客户不要太过美艳……
我太难了。
等顾采薇换好以后。
“这……”
三个女性观众面面相觑，相顾无语。
董丽缓缓举起小手，弱弱地问：
“那个，你们是不是跟我一样，联想到了某些老师？”
李梦咬牙切齿：
“换！
你在里面不用出来，我今天就不信了。”
孟阳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
顾采薇身材不好？
高挑、瘦……名模全都这样，按说是很好的衣服架子才对。
招手将李梦叫了过来：
“小薇是个很敏感的姑娘，咱们尽量委婉些，多照顾下她的感受。”
李梦泫然欲泣。
该被照顾感受的人，是我们好不好？
算了，跟这个“雏儿”讲不清。
让他看上一眼，估摸着多半会直接拍板。
到时候……
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重新杀回。
“来，咱们试试这个。”
……
“再换个宽松带繁复荷叶边的衬衣看看。”
……
“试试蓝色的，深色显瘦。”
……
孟阳暗叹：
买个衣服而已，还是工作装，至于挑挑拣拣成这样？
如果换成日常装，小礼服什么的……
还好我不是她们男朋友，不然还要跟影视小说里描绘的那样，及时给出看法、建议和反馈，稍不留神，必定被迁怒。
男人，单身难，脱单以后更难。
想想就心累。
他靠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李梦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董丽一句话提醒了她。
“小薇从内衣店出来以后，似乎那啥了不少。”
豁然开朗。
李梦不再顾忌顾采薇容易害羞，直冲试衣间，仔细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小薇，以你这规模，再穿个聚拢型……”
顾采薇脑子一片空白。
又买错？
被苏姐以亲身经历警示后，她非常重视，刚到商厦就不惜“重金”购置了一件尺寸正确、试穿舒适的内衣，不等回去洗，直接换上。
怎么又错了？
好贵的啊！
李梦见她满脸悔恨，联想到量体时的事情，隐约猜出个大概，连忙肃容解释道：
“你没有买错！
只是，不太必要选这种。
咱们松开看一下哈……”
咕咚！
李梦咽下口水，努力稳住：
“对不起，修正下我刚刚说的话。
对你而言，完全没必要！
你这……别说外扩、下垂，居然跟杰西卡·阿尔巴一样连副乳都没有。
哦，这是好的，非常好，所有女生都求之不得……”
最后，李梦带着顾采薇到商厦后面的华歌尔专卖店，买了两件透气舒适类显小超薄款文胸。
看顾采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李梦有些惊讶：
“虽然它们确实特别舒服，但也不至于让你幸福成这样吧？”
顾采薇鼻翼微扇：
“好贵。”
一件288，居然是最便宜的？！
要不是拦得死，李总非对888、588们下手不可。
“我掏钱你心疼什么？”
李梦揉了揉通红的手腕，犹有心悸。
“你这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手劲居然这么大！”
顾采薇松开咬着下唇的贝齿：
“我一定会还您的。”
李梦忽然站住。
阳光明媚，春风浩荡。
有人群熙攘。
她就站在那里，迷离的目光望向顾采薇，满眼都是自己22岁时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