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来临,凌夜的心中反而变得很平静,可这平静却是如同那大海之下隐藏的黑暗,浓稠而窒息,令人畏惧。
凌夜没去管自己突然丢失的视野,也不去考虑翻滚躲闪即将到来的重击,他将全部的火焰凝成一团,不断的压缩,聚拢,然后一瞬间向四面八方爆发了出去。
毫无疑问,这样的范围攻击会使得火焰的威力减小很多,但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优的做法。
苏璞想要不受伤,必然会向旁边躲闪,那就给了凌夜喘息的机会,他可以重新把握战斗的节奏,求取胜利。
诚然,要是苏璞不管不顾,强行冲破火焰踏下来,输的一定是他,并且他会受到比苏璞严重得多的伤,但是,苏璞,一个纯正的艾欧尼亚人,怎么可能会选择这种以伤换伤的打法?
和平友爱才是艾欧尼亚人的画风啊。
然而现实给了他重重的的一击。
“唔,咳咳咳...”高度转化为动能,从半空之中给了凌夜重重的的一击。
不过还好,凌夜的身体并没有被小鹿蹄子踏个粉碎。而是一具娇俏柔软的身体从半空之中坐了下来,死死的把他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输了!”一双柔荑掐到了他的脖子上,苏璞的四周星火四溅,就连小裙子也被烧毁了大半,可她脸上却全是胜利的喜悦,对这些浑然不知。
直到这个时候,凌夜才知道,他这个便宜姐姐很不一般。
“我认输。”凌夜无奈的撇撇嘴,彻底放弃了抵抗。这次是他赌输了,他没想到在那单纯可爱的外表之下藏着的是一颗狂野的心。
其实仔细想想,无论是雷恩加尔,奈德丽,还是霞与洛,甚至是瑟提这种半人半兽的家伙,瓦斯塔亚人的血脉之中从不缺乏野性,艾欧尼亚人也从不缺乏一颗强大的心灵,倒是凌夜自己有些自以为是了。
“哼哼哼哼~”苏璞听见凌夜认输,心情大好,从他身上哧溜哧溜的爬了起来,哼起了不知名的歌曲。
“起来吧,从今以后以后,你要叫我老大,什么事情都听我的,明白了吗?”苏璞伸出手,一把将凌夜从地上拉起来。
“啊,可不可不要叫老大。”凌夜莫名想起了那个永远跟在他身后,叫他老大的小小身影,要是自己这个在她眼中光辉伟大的老大要叫别人老大,她会很难过吧。
“不行!我们说好的,你想耍赖皮吗...”苏璞嘟着嘴,正准备呵斥两句,展现自己老大的威风,可语气不知不觉就开始软了下去。
她的目光瞟过凌夜的身体,就被牢牢的抓住了。
“不是,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在别人面前叫老大挺丢人的。”凌夜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下意识的辩解道。
“那你,叫我璞璞姐好了。”苏璞有些心不在焉,有话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她装作不在意的移开目光,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问了出来。
“你,那个...疼吗?”
苏璞转过头去,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好像刚才问问题的不是她一样。
“什么?”凌夜有些不解,没弄明白苏璞在说些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长长的,丑丑的,我有一次不小心伤到了手指,都疼了好久好久呢,眼泪都掉下来了,当然,就这一次!其他时候我是不会哭的。”
这下子凌夜终于意识到她在说些什么了,他低头望去,才发现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天策,还不太熟练,自己身上穿的泰瑞昂的旧衣服也被烧得不成样子,在他瘦弱的腰腹之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上去狰狞得可怕。
“你说的是这个?”凌夜用手摸了摸自己腹部的疤痕,粗糙的质感和皮肤的其他地方略微不同,有些痒痒的。
所以他笑了出来:“不怎么疼,那个时候就是感觉有些冷。”
“你是怎么...”
苏璞问了一半,突然没声音了,不过凌夜还是知道她想要问些什么。
“那是一个混蛋,当然,比尔吉沃特的人大多数都是混蛋,不过他要比大多数混蛋都要混蛋得多。”
“他在大街上出言不逊,侮辱我的母亲,所以我们打了起来,他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可显然他错得离谱,不过我也没想到他还藏了一手,所以他给我留下了这个。”
凌夜指了指那道疤痕。
“当然,我也没吃亏,我抢过匕首,对着他的眼睛也来了一下,要不是当时我流血过多,有些虚弱,怎么也能带走他一只眼睛的,在后来我也有一次机会,可惜同样没能成功。”
凌夜嘴角露出微笑,拳头却暗暗攥紧。他想起了在比尔吉沃特的那些日子,那些狡诈与欺骗,凶恶与狠毒,还有血与火的日子。
每一个人都在拼命的欺压比他更弱的人,而每一名弱者都背负着一个嗜血的梦,这样的日子总能让人改变很多...
“没关系,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到时候你可以叫上我,让我们一起教训那个家伙。”苏璞认真的点点头,走过来摸摸凌夜的脑袋。
而凌夜则有些惊讶:“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的?难道我们不是一伙的吗?敢欺负我小弟,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噗嗤~好,我们一起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凌夜不禁笑了出来,尽管威廉那个可怜的家伙或许现在已经躺在不知道那个海兽的肚子里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会有下一个威廉出现,或许那个时候他叫汤姆,叫杰夫什么的,然后一定会有一只长着毛茸茸耳朵的小狐狸出现,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苏璞,干爹还真给她起了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