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巴布来说,凌夜的确像是大海里的一只小鱼苗,不管他之后能成长为多么凶恶的海怪,现在的他仍然不堪一击,甚至只需要用一点点劣质的鱼饵,就能把他从大海里捞起来,摁在案板上随意施为。
巴布就是那位拿着刀的厨子,而凌夜则是被放在菜板上的鱼肉。
巴布与凌夜对赌的好处在于,他可以绕过船长和邓肯这些能站在凌夜后面给他撑腰的人这关,在赌桌上,一切都是自愿的,要是凌夜真的输了,巴布要他的手掌谁也说不出巴布半点不是。
要怪,就只能怪凌夜他自己运气不好吧。
“好小子,有这份气魄,够胆!老子敬你一杯!”看着凌夜镇静的坐在自己的对面,巴布的心里也不禁产生出几分钦佩,他自己在凌夜这个岁数可没有这份气魄。
同时巴布也毫不掩饰的将这份敬佩表达了出来,他高高举起面前的酒杯,点头向凌夜示意。
凌夜不知道巴布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神经,但还是下意识的拒绝了,尽管体内的血液一直在躁动不安,但他始终铭记这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无耻,恶毒,肮脏,下流这些词语简直是对他们的赞美,即使是让古老的矮人翻动他们那本厚厚的仇恨之书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样的一群败类。
尽管凌夜不相信巴布会用在酒里下毒这种低劣的伎俩,但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巴布重重的的将酒杯顿放在赌桌上,朗姆酒散得到处都是,原本略有些缓和的气氛变得更加尖锐起来。
“多说无益,开始吧。”凌夜面无表情的看着巴布表演,开始在脑子里思考自己可能会落下的一些细节,在大海上,敢于冒险不代表鲁莽,只有真正充满智慧的人才能将宝藏安全的带回家,
凌夜将自己身前那一堆硬币中的一枚推了出去,示意巴布开始。
巴布要来找凌夜对赌一个由他们提出来的赌局,这本身就很奇怪,更何况他好像非常有自信,在凌夜要求他增加筹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所以他不得不防着他一手,比如:用一枚他在他眼皮子底下检查过的硬币开始赌局。
巴布接过硬币在手心里转了转,用手指夹着他敲起了桌子。
“小子,走到这可就没有回头路了,要是你输了,就把你的右手切给我。”
“我可是有幸见识过这场面的,弯刀划过皮肉,这一步很容易,就像切奶酪一样,然后是筋肉和骨头,这一步是最困难的,特别是要你自己动手的时候,要是你一开始不够狠,刀就会卡在骨头里,啧啧啧...”
巴布盯着凌夜的眼睛,想要在里面种下浓浓的恐惧,这样在行刑的时候,才更能让他崩溃,才能更加完整的摧毁他,不止是他的肉体,还有他的精神。
凌夜将右手伸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巴布,你难道不先考虑一下把金币拿出来吗,要是输了,你之后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不仅之前的白干了,还要搭上现在的家当,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说不定你到时候会想着丢一只手还比这还好受些呢。”
“哼,小子,你也就现在能笑得出来了,之后你最好想想‘断手’和‘钩爪’这两个绰号哪个比较适合你。”
鲍勃大笑着,将腰间的钱袋取了下来,扔在桌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透过口子,里面金灿灿的光亮吸引了每一个人的目光。
“看来你确实有几个子,不过之后他们就是我的了,说吧,你选什么?”凌夜蔑笑到,将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拍放在了桌面上,与那袋金币相互对应。
“正反正,就这个,我现在真期待你待会儿哭出来的那一刻。”巴布将硬币收起,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他的大拇指上。
“我选正正反,开始吧。”凌夜整个身子前倾,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枚小小的硬币上,它直接决定着凌夜的未来。
硬币收到指甲和肌肉的带动,慢慢的产生了旋转,带着自身向空中跑去,印花与数字不断的在半空之中交替,形成一个看不清的模糊球体,又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缓缓下坠。在他停止旋转之前,谁也不知道哪面会朝向上方。
凌夜的目光一直最寻着硬币的下落,同时也在不断的祈祷着。
巴布其实在无意当中选择了一个对他来说最为有利的选项,这局对局中,凌夜能够胜过他的概率其实是最低的,只有百分之六十七,不到7成,而在其他的情况中甚至有接近九十胜率的情况存在。
仅此而言,凌夜的运气其实是不如巴布的,但无论如何,接近7成的胜率已经很高了,有人甚至能为奇迹奋力一搏,凌夜他有这么高的赢面又什么不敢的呢。
当硬币重重的的落到桌面,旋过几个圈之后,终于稳稳的停了下来,
“正,看来这局应该会很快。”巴布拿起硬币,再次将它放到大拇指上。
凌夜看着巴布的动作,并没有表示什么,可他却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一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而当巴布抛硬币以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起来,他又说不上那里不对,只能不断回忆起脑海里的细节,想要找到问题出在哪里。
“那么,第二次开始了。”巴布着看向凌夜,将硬币抛向空中,嘴角裂开的弧度再也掩饰不住。
硬币再一次掉落在桌面上,响起沉闷的咕噜声,慢悠悠的划过几圈之后,最终向众人展现它落到了哪一面。
“哈,反面,看来我要赢了。”巴布再次将硬币拿起,放到了拇指上,迫不及待的想要抛出下一次,绝杀凌夜的那一次。
“等等!”凌夜突然出声制止到,他的眉头死死的皱成一团,脑海里飞速的翻动每一个细节,不对劲,这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巴布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在里面。
“嘿,小子,现在害怕可就晚了,好好和你的手掌享受这仅有的这点快乐时光吧,然后,和它做个吻别怎么样?”
说完,不等凌夜反对,巴布再一次将硬币重重的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