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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卡尔是怎样学习外语的? (2)

‘J’ai entendu,qu’on m’a appellé Est il vrai?” 这样一个句子我会这样去教卡尔:我把其中的“j’ai”拆成“je”和“ai,然后开玩笑似的告诉卡尔说,法国人认为“j’ai”这个词连在一块儿读听上去要比“je”和“ai”分开读好听得多。当然,我这样说也并非完全不对。一段时间过后,卡尔也能够按照我的这种方法进行思考了,而且还会非常自然地把它看做法语语法的一部分。“‘Jeai’或‘j’ai’的意思是‘我已经,’而‘entendu’的意思是‘听到”对于“qu’on”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他会自问,“这不是和‘jeai’的情况一样吗?”同样道理,他会说“m’a”‘来自于“me a”。“me是我,a是已经,appellé是叫。Est代表是,il代表他,或者它”。此时,我会对卡尔说:“到底是应该用‘他’还是用‘它’,你必须要自己找出答案。我能够告诉你的仅仅是‘vrai’是‘真实的’的意思。”在我说完这些之后,他便会马上得出正确的答案“在这里‘il’对应的是‘它’。”

我的这种方法,肯定会有人反对,认为这种方法不科学、不正确,用这种方法教孩子们翻译,会导致孩子们的德语水平变得越来越差劲。不过,我敢保证,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当然,如果将这种方法用在拉丁文的翻译上,就会出现问题,因为拉丁语和德语的句子结构有着很大的不同,而法语则根本没有这样的问题。另外,如果学习者是一个已经习惯了说纯正流利的德语的孩子,我敢肯定,他最初一定会按照我上面所说的方法进行翻译,也就是将一句法语逐词地翻译成德语,然后再根据德语的语法规则进行修改。让我们假设一种情况——这个孩子不按照这个方法做(实际上这种情况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与其他在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法语单词意思的情况下就进行翻译,我倒宁愿他经过逐词的翻译后再将其修改为更完善的德语句子。

有人曾经这样问我:“但你又如何做到让他学着自己分析句子呢?”我之所以让卡尔首先了解一些常识,同时还让他掌握德语的词的衍生、词格的变化、词序的改变、词的替代等等,并培养他在理性思维方面的能力,原因就在于此。

在此之后,对外语的这种翻译就能够变得非常精确了,翻译出来的东西和德国人写的没什么两样。而在这个翻译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对于自己所翻译的东西的确切含义,卡尔能够了解。因此,在翻译的过程中,一旦遇到不懂的词或短语,他会自己反复地思考,或是请教我们那个词或短语的确切含义。偶尔如果他没有这样做,我们也会向他提出要求,让他弄明白这些东西。这样一来,卡尔就养成了一种渴望了解所有他还不明白的东西的习惯。教孩子练习翻译时,如果使用这种方法,他将不会感到困惑,并且他还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是非常有利于一个孩子的成长的。如果遇到了卡尔不懂的东西,我会帮助他,或是从语法书中帮他寻找到答案并读给他听,或是告诉他诸如此类的问题会在什么情况下遇到。

因此,任何时候,只要卡尔在练习翻译,我都会将词典和语法书放在他旁边。出于同样的理由,我希望和卡尔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在进行翻译时,身边都能放一本词典,最好是一本小词典,大词典太麻烦了,里面太多的解释只会让他们感到更加的疑惑。有一些孩子手边会放一本小语法书,不过我从未这样做过,因为孩子最初就应该非常熟悉自己今后还要用到的语法书。在这一阶段,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孩子养成良好的习惯。对于语法书,如果孩子能够非常熟练地使用它,那么他需要的东西就能快速地找到,并直接将其进行应用,而不必进行摘抄。

在还不清楚某种表达方式的确切含义之前,在还未找到准确的德语表达之前,卡尔从来不去盲目翻译。因此,他一直以来都会思考,思考一些看起来非常麻烦的词是怎样变形而来的,这些词究竟是单数形式还是复数形式,是名词还是形容词,是阳性的还是阴性的等等。

卡尔也会分析句子,但是首先他这样做完全是出于自愿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更加准确地理解句子的含义,也就是句子的重点。其次他分析句子有着特殊的目的,那就是要完整地理解句子。因此,在他自己的疑惑消除之前——最初是在我的帮助下,后来就完全靠他自己了,他永不满足。同时,对于每个与特定的词有着密切关联的内容,他都会进行分析。一直以来,他还习惯于将所有东西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如果没有对其他相关的东西有目的地进行过分析,他是绝不会求助于词典的。这样做也能够锻炼他的记忆力和推理能力。最后他是带着相当的认识来进行分析的,他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与一般的分析方法相比,按照上述方法分析句子中的单词,显而易见会更加有效。

经过十分充分的考虑之后,我常常会告诉卡尔:“要想对你翻译的东西有一个更准确地理解,你必须充分地利用所有工具,包括你的语法书、词典等。”通过这样一种方式,他就被我把带入了一个完全超乎他他自己的想象的更高的境界。

不过,我之所以先教卡尔学习法语,而非拉丁语,还有一些其他的重要原因。孩子在学习法语的过程中,接触到的是一个现实的、非常熟悉的世界,而并非一个几千年前就已经消逝的、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世界。在学习法语的过程中,他从书本中所了解到的是一个处在当代的世界,了解到的是我们现在所熟悉的风俗习惯,所感受到的天气,还有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建筑、所居住的房屋、所使用的器具,以及我们所处的社会、所拥有的文化、所知道的社交礼仪、所穿戴的服装服饰、所进行的休闲娱乐等等。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卡尔会觉得自己身处的这个环境非常熟悉。反之,如果我先教他的是拉丁语,那么对他来说,古希腊或古罗马的世界就是完全陌生且缺乏吸引力的。比如当代作家的作品所写的仿佛就发是生在孩子身边的故事,而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故事就会让他觉得故事的背景和他所处的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仅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那些直接教孩子学拉丁语和希腊语的做法是多么的不合适,简直可以说是本末倒置。下面我要说的是更重要的原因。

我认为只要给小孩子的读物,特别是那种专门为小孩子写的读物通俗易懂,对于任何一种语言,他都会非常乐意学习,并能充分有效地掌握并运用它,对于这一点我一直都深信不疑。如果有可能的话,小孩子还会在里面找到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乐园。书中描写的内容,比如场景、行为和人物,都应该是与孩子的特点相符合的。在这方面,作为德国人,应该感到很幸运,因为我们有许多这样的内容十分精彩的书。而且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虽然法国人、英国人和意大利人在翻译德国的其他文学作品时都表现得十分谨慎,但对于一些好的德语儿童读物,他们还是特意为他们的孩子们提供了译本。拥有这种优势,我们感到十分欣喜,因为这些书所使用的语言都是德语。我们为什么不把相同的方法运用到一种更难学的语言——外语的学习之中呢? 对于孩子们的世界,难道我们要将其抛在一边、置之不理,却把他们带向那荆棘密布、荒芜干旱的无垠戈壁吗?我是坚决不会那样做的,因为那样做只能使他们伤心沮丧,徘徊不前,什么成果也不能取得。

但是,如果让他们读那些如经过精心准备的读物一样的小故事,既容易理解又十分有趣,那么,对于那些接受过正确指导的孩子来说,他们内心就会充满渴望,渴望去学习用来写作这部作品的语言。无论是在脑力上还是在记忆力上,他们会十分愿意付出应有的努力,并且还会快速且容易地克服所遇到的困难,因为作品本身带给他们了极大的快乐。过不了多久,对于我们给他们设定的任务,他们就会感到不满足了,开始很主动地去阅读更多的作品,此时你希望的目的也就能达到了。而你要做的只是对孩子进行指导,当然这种知道应该是明智的。这样,孩子靠自己就能到达完美的境界了。

贝尔奎那本用法语写的《孩子们的朋友》,我让卡尔尽可能早地读到了。在莱比锡,这本书卖的很便宜。我相信,他已经从头到尾非常着迷地读过这本书很多遍了,而且,当他在里面发现一些故事以前在德语的少儿读物中他也读过时,就会感到格外地高兴。任何人都不用刻意地来要求,他自己就会非常主动地一口气读上十几页,并且从书中,他还学到了许多东西,使我必须给他找一些读起来更加有难度的作品。那些个天真无邪、滑稽可笑但却又聪明伶俐的人物深深地吸引着他。因为这些故事都来源于他所熟悉的事物,因此理解起来非常容易,极大地吸引着他的思维和心灵。读这种书,卡尔丝毫不觉得吃力,此时他将学习转变成为了一种乐趣。

如果最初教他的是拉丁文,并和通常人们所做的一样,立即就给他读罗马作家科内利乌斯·内波斯的作品,估计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内波斯所使用的语言已经废弃了很长时间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使用它了,也没有一个国家将其作为母语来使用。因此,学习这种语言,孩子们看不到有任何的回报,而即使是最理智的孩子,也总是希望立即就能够看到成果。此外,拉丁语中没有冠词,在词尾用来表示词性的词根和构词法上,这种语言同我们的母语有着很大的差别,它的词语在句子中的前后位置与德语更是有着天壤之别,哪怕是成年人,也会因它那错综复杂的句子结构而困扰不已,弄不明白它真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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