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西北面,有一个村子,叫姚家村。村里最大的地主叫姚勇,他是姚家的老二,本来接替家主的是姚家老大姚文。姚勇平常虽然吃喝嫖赌,欺男霸女,可是在家里倒是十分的尊重他的老爸和哥哥。别人以为他是还存在着孝道,谁知道他是怕没人给他钱花。在老姚病重的时候,姚勇就一边琢磨怎么成为家主,一边越发的假声假意孝敬老人,尊重哥哥。姚家老大姚文一直以来对姚勇就停留在除了孝道外一无是处的认知上,被心狠手辣的姚勇乘人不备在饭菜里下毒给毒死了。对外说的是老人家去世,姚家老大为人至孝,伤心过度也去世了。可是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姚家这个二货,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唯独就没有一个孝字。为了掩盖姚文的死因,姚勇用去了一半以上的家产去贿赂县令和各个差官。由此,对佃户的盘剥比以前更黑心无耻,更变本加厉。
杜迁就是生长在这个姚家村的外来户。租了老姚家的十五亩地过活,租金原来是六成,自姚老当家去世后,就升为七二成了,每年还要交一成的税,每个男丁一年一百二十文钱的丁税。年景好的时候,还不用饿肚子,年景稍微不好,就只有挨饿的份了。
正所谓世道无常,去年八月,杜迁的父亲得病去世,由于前面看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家里穷的实在是连个薄棺材的钱都没有筹齐,只有向姚勇借了两贯钱,说好了今年夏收是还四贯钱。
上个月初一,杜迁在地里除完草,大约下午的三、四点钟。正往家里走,忽然听到树后传来了女人“救命!”的呼叫声,以及撕扯的声音,杜迁急忙跑去,声音分明是隔壁二丫的呼救声,及转到树后,看到二丫被一个男子骑在身下,衣服凌乱,白花花的胸脯也露出了大半。双手在乱打,双脚在拼命的乱蹬,嘴里喊着救命。杜迁冲上前就是一脚,正中那男子的背部,那男子往前就是一扑,杜迁再往前一个大步,来了一个侧蹬腿,再次踢中那男子的背部,那男子直接被踢得打了好几个滚。杜迁再冲上前去,这时,看到了那男子的正面了,原来是姚勇。
杜迁那抬起在半空中的大长腿伴随着愤怒的面容,楞在了那里。姚勇那满是泥的脸上露出阴狠,恶毒的肌肉跳动,随即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二丫面上流着泪,嘴上道着谢,手上整理着衣服。杜迁只是应了一声,送你回家吧。再没有其他的表示,现在他满脑全是姚勇的阴狠表情,面上带着愤怒,把二丫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杜迁还没有出门去田里干活,姚勇就带着十几个打手来到了杜迁的家门口。姚勇用下颚对着杜迁,眼里得意地只露出一条线,下颚抬了抬。旁边那个尖嘴猴腮的官家就拿出一张借据,对着杜迁,用非常轻蔑的语气说道:“借据写着夏天还钱四贯,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姚老爷已经宽限你一个月了,赶紧把钱拿出来还了吧。”
杜迁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去年不是说好是夏收后还的吗?现在麦子还没收,哪来的钱啊?”
官家扬了扬手里的借据,“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夏天还。你可别想赖账,今天要是还不出的话,老爷说了,把你们家的破房子和田里的麦子拿来顶替算了。麦子还不知道收成如何?老爷肯定亏大了。”
“姚老爷,您就宽限一个月吧,按说好的夏收后还,好吧。我现在真的没有钱啊。”杜迁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
哈哈,哈哈哈,一群参差不齐的笑声从十几个狗腿子的嘴里传了出来“想得美啊你,我们姚老爷要的东西,谁能阻止。”
“小半个时辰给你收拾收拾东西,我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半个时辰后还不滚蛋,就抓你们去县里,把你们通通充军沙门岛。你们几个看好了,别把老爷我的房子给弄坏了。知道吗?”
“姚老爷,我们家房子前后用了差不多八贯钱啊,我们才欠您四贯啊。姚老爷,您就宽限几天,我凑够一定还您。”
“我姚老爷从来说一不二!真是个贱种,让他涨点记性。”说完,摆了一下手,拿十几个打手连忙冲了上来,拳脚棍棒一起就往杜迁的身上招呼,杜迁抱着头,一路往墙上靠。躲在里屋的杜升,杜娟本来就吓得躲在里屋,只在门缝里偷看,看到杜迁被打,哭着跑了出来,跪在姚勇的面前,不住的磕头“饶了我家大郎吧,饶了我家大郎吧。求求您了,姚老爷。求求您了,姚老爷。”
姚勇嘴边露着得意的笑容,看看好像也打得差不多了,就摆了摆手:“马上滚蛋,下次见到你这个狗娘养的,一定打断你的狗腿”。杜迁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青筋突出。当他回头看到跪在姚勇面前的弟弟和妹妹时,无奈的放开了拳头,叹了一声:“是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