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了,很漂亮的!”
诺雅赶忙跑回村子,跟大家说了神树开花这件事,孩子们觉得稀奇,大人们觉得古怪,长老们却是匆匆忙忙出村,连话也不留一句。
回到家里,诺雅手舞足蹈地跟阿難纳描述神树花有多么多么好看,探索者点点头,露出微笑(面无表情),表达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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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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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雅也觉得就该这样,毕竟那些花苞从她记事起就长在那,还好现在开花了,不然神树一直孤零零的立在那,自己也不能整天陪着它啊。
“阿難纳,我们再去看看吧。”
探索者点头,于是诺雅就牵起阿難纳的手,一大一小的两人一同往村外走去,睡眠鸟一如既往地窝在头顶,因为今天休息,猎手则是在浆果丛上打滚,显然很高兴自己的浆果丛终于要出远门了。
如今的猎手比一年前长大不少,约摸是同族的三倍有余,要是回去了就是板上钉钉的领袖,但显然它没这意思。
毕竟家乡那边,可没会动的浆果丛。
也没有陪它乱跑的孩子。
……
以诺雅如今的身体素质,从村子跑到神树那就是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但因为是牵着阿難纳边走边聊,所以行进速度很慢。
等到二人看见神树时,烈阳已经斜挂高空,从诺雅的角度望去,神树上的花,与天上的烈阳连成一条线,极为醒目,映入眼底,融进灵魂。
化作阳炎。
“诶?”
花朵凋谢,诺雅的身体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长短不一的及肩长发恍若浴火燃烧,燃为烈阳般的纯质鎏金,浮光跃动。
眼眸化作炽阳般的橙红,光芒绽放而后快速内敛蕴藏,此时凝视她的双眼,便宛若直视阳炎,涤尽世间尘埃,可驱散内心污浊,升起无限的希望之光,令人战意昂扬。
肌肤上浮现出数百条金橙色纹路,肆意向外晕染,全身燃起流动的火光,凝实却不糅合,而是化为流火,一条条向后飘动。
身上衣物浸染火光,化作阳明鳞状,扩展凝结锻造成甲,往上延伸贴合下颚、耳廓,包裹覆盖肩胸臂手,形成护颈、肩甲、胸甲、护臂以及笼手,往下流淌至臀、腿、足,形成裙甲、护膝以及战靴。
最后,脑袋两侧的细软垂耳变转向斜后上方生长,燃起阳金色流炎,风起飞扬,英姿飒爽。
“哇!帅哦。”
抬手伸脚,感受着自己现在的身体变化,诺雅不禁惊叹这种帅气的变化。这都帅到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而端坐于神树下祷告的长老们,在发觉诺雅的变化后也是纷纷起身,大喜无言,只是一个劲的站那里笑啊,哭啊,最后,极为整齐的向那位阿難纳行祭祀大礼。
大恩,不言谢。
“阿難纳阿難纳,长老们怎么哭了?”诺雅弯下身,耳朵贴着阿難纳问道。
虽然现在她好像能察觉到长老们的心思,但诺雅这一年来已经跟阿難纳相处习惯了,所以每当遇到问题时,不管自己是否知道原因、是否知道如何解决,都会先问一下阿難纳的意见。
这样才能有话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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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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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也这么觉得。”诺雅对此表示十分的认同,直起身,双手交错互搭,抱胸而立,乍一看颇有大将之风。
远处,琪蕾娅在森林里高速移动着,她刚刚有一瞬间察觉到了一股极为特殊的魔力涌动,自神树周边传来,而诺雅现在每天都在神树那里锻炼,所以琪蕾娅完全不敢思考,快速攀越,掠上树梢,向着神树快速赶去。
平日里极短的路程,如今漫长的令人心慌,她不敢想最坏的结果,只希望到那时,诺雅还能傻乎乎地叫她一声姐姐。
千万别出事,诺雅……
她只有这一个家人了。
……
看着诺雅在自己眼前模样大变,猎手也是瞪大眼睛,绕着诺雅左三圈右三圈的走来走去,抬起一只前足敲了敲她的腿甲,老硬了。
于是便张大嘴巴用力咬了咬,磕牙。
这不禁让诺雅高傲地仰起头,哼唧一声,露出自豪的表情,猎手前足叉腰,后足站起,围着诺雅又饶了三四圈,踱步思考。
最后想了想,从别处衔来一颗合适的石头,往上敲敲,结果石头刚一触碰甲面,就被其上萦绕的流火灼烧,化作虚无。
猎手气馁,垂着尾巴走回浆果丛,趴着休息去了。
而神树下的长老们,此时正在帮忙打扫四周的地面,拔杂草、捡落叶、踢害虫什么的,诺雅也是上前帮忙,走时还把猎手一起拎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说是让它对一年前的冒犯道歉。
探索者在一旁看着。
意外地悠闲呢。
看着看着,好似想起些往事,所以就笑了。
笑得很浅,不易察觉。
……
第二朵花,绽放、凋谢,不过两秒。
在林中穿梭的琪蕾娅意外地摔下树梢。
又是一阵特殊的魔力涌动。
目标是自己。
神树的恩赐。
琪蕾娅不甚在意,爬起身来继续赶路。
诺雅不能有事。
……
第三朵花,绽放、脱离、飘向探索者。
结果瞬间被定格。
拍了拍头上的睡眠鸟,人家懒得要。
看了眼那边的猎手,后者打着哈切摇摇头,然后被诺雅赶着去捉害虫了。
于是花朵重归枝头,孕育星光。
想想,还是走到树底下。
神树枝叶摇动,试图跟探索者进行交流。
探索者懒得理它,只是指了一根枝干,意图明显,神树犹豫,枝叶静止不动,半晌,好似才下定决心般地断裂,坠落到地上。
此举,让神树缩减了三分之一的体积。
长老们大惊,纷纷聚集到神树下,大声说着诺雅完全听不懂的话,虽然她可以选择聆听心声,但诺雅没想这么做,因为这不礼貌,姐姐说没礼貌的孩子最讨人厌,诺雅觉得也是如此,所以当初才会追着诺拉狐跑了76圈,结果差点把腿跑折了。
不过,虽然不能聆听,但诺雅还是小跑到阿難纳身边,弯下身小声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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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礼物,生日快乐,诺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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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原来今天是我生日啊。”
听到阿難纳这个回答,诺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掩饰尴尬,还好脸上鎏金比羞红更加醒目,不然现在她怕是已经满脸通红。
颇为抱歉地双手合十,祷告着向神树致歉。
嘴里轻声颂唱造语歌,希望神树能继续保佑族群昌盛、丰衣足食、远离病痛灾祸等等。
唱着唱着,长老们苍茫的声音一同附和,唱着唱着,福音鸟飞上枝头高歌,唱着唱着,琪蕾娅终于来到了这,唱着唱着……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自爸爸妈妈为了保卫村子战死后,哥哥在一次引导兽群中离世,而妹妹则在一次日常外出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今天我生日。”
你们都还好吗?
爸爸妈妈,哈林格,希瓦尔……
我和琪蕾娅会好好活着。
你们放心。
大长老最近出去远游。
我想: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唱着唱着,诺雅笑着哭了。
这是开心啊。
阿難纳说的。
……
这座星光塔迎来了终末纪元,迷途海中漂流的怪物入侵了这个世界,各族试图抵挡,但最终黯然消亡,塔森娅是最先发现并抵御怪物的族群,也是活到最后的族群。
是他们人少所以才能苟活许久?
并不是啊。
这个世界曾经有过40亿塔森娅族人,加上其他文明种族,总数突破160亿。
现如今,村里不过百人而已。
整个世界,仅剩的原生文明。
在外,怪物游荡。
在内,食不果腹,并且毫无营养。
被大肆更改的环境,源泉被污染,赖以生存的魔力消失殆尽,塔森娅族人的体质,随时间流逝变得愈发脆弱起来。
不吃,过段时间饿死。
吃了,苟延残喘等死。
这就是终末纪元,一个毫无希望的世界……
直到一座造物仓降临。
直到一位探索者苏醒。
它遇见了福音鸟。
它遇见了诺拉狐。
它遇见了神树。
它遇见了诺雅。
它来到了塔森娅村。
当了个能保证一日三餐的大厨。
这,就是大恩。
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
养一株小草。
等一片草原。
……
“诺雅。”
琪蕾娅奔来,停在探索者的身边,她先是看了眼闭眼颂唱的妹妹,旋即又看地上的神树枝干,最后再看那面无表情的阿難纳。
心里百味陈杂。
“……谢谢。”
探索者没有理会,只是上前把诺雅从回忆中拉出来,叫她扛起树干,该回家了。
“嗯。”
诺雅应答。
泪水还未流出就被蒸发,所以她也不需要擦眼泪,转身刚要搬起那节枝干,就看见琪蕾娅站在不远处,当即双手抱胸,摆了个自认为很酷,实际上的确很酷的姿势,高兴地炫耀道:
“琪蕾娅,我现在是不是很帅?超好看的可别羡慕哦!”
呆子。
琪蕾娅心里笑骂一句。
不过嘴上还是顺着诺雅,夸奖几句表示自己羡慕得很,随后就以自身工作原因,跟妹妹和长老们告别。
那群老油条也是人精,琪蕾娅走时还特意整齐划一地喊了一声:“族长慢行。”
排面啊。
于是,第一天上任的族长大人,就这么乐呵呵地离开,继续去做那些斥候该做的工作,排查、设防、警戒等等。
没办法,现在能用的人少啊,只能让她这个族长大人能者多劳了。
不过,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