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回来的时候带了吃的。石竹烧饼是银西城与良玉城际交界处一座小镇的特色小吃。
还温着呢。阿俏很快啃了个干净。
他神出鬼隐的,阿俏早就习惯了。不过没变的是只要他回来就会带些好吃好玩的。
不过江边回来的不是时候,教中又出事了。
说也奇怪,凤对苍兰意外地优待,倒像是来度假的。
那晚以后,阿俏再见到苍兰就是今天了,江边刚回来不久。她听说苍兰哭哭啼啼地跑到两位主使处,说獬豸轻薄她。
也不知道这两位大人怎么想的,听她这么哭诉,也就真召集了大伙到议事堂。其实只召了獬豸一个人,不知怎么的涌来了一群看热闹的。
果然,魔教没有秘密。
獬豸正斜坐着,看到龙凤二使来了,满脸不愿地起身,说:“两位主使,你们不会真的信她吧?”
苍兰以绢蒙面,不愿见人。
“凤右使。”獬豸瞥她一眼,嫌弃地转向凤,指望他说句公道话,“你看她呀。”
凤看了眼江边,没说什么,眼底深处却隐隐有些难以察觉的戏谑。
自从来了这个能干的龙左使,他才发觉原来做甩手掌柜是这么爽。这个江边,先不说他是不是月修之子,他的行事风格性情秉性确万里挑一,武可斩乱麻,文能定人心,处理教中事务乃一把好手。月修浪漫肆意,潇洒热烈,江边之于月修甚至多了一分沉稳厚敛,庸实可靠。
江边柔声细语道:“苍兰姑娘不要伤心,如果你现在不方便的话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苍兰定定地看了江边许久,直到他叫了她两声才应声入座。她出神地望着地面发呆。
獬豸迫不及待地解释道:“她说她想练武,让我看看她有没有习武的天赋,这个远远的怎么看得出来,我就走近了看了一下,她就突然大喊救命。我的天呐,我什么也没做呢!”
苍兰闻言,羞愤地看着獬豸。
江边说:“是这样吗?苍兰姑娘?”
她摇头,杏眼朦胧,如同滴水芙蓉般楚楚动人,惹人心疼。
“他说他什么也没做,那他为什么摸我?”
堂下嘘声一片,听了半天终于听到有用的东西了,众人发出了些似有若无的哧笑声。
“你为什么摸她?”江边重复。
獬豸反问:“龙左使,你没碰过女人吧?”
“这是本左使的隐私,与本案件无关。你不要混淆视听。”
阿俏看他拿腔拿调的样子,差点笑出来。
“你还没回答本左使的问题,为什么摸她?”
獬豸气极,“她让我看她有没有练武的天赋,光看怎么看得出来?不断断筋骨怎么察觉天赋呢?”
“刚碰到手臂她就开始大喊大叫,我做什么了?就这也叫什么轻薄?我连她有没有练武天赋都还没断出来呢!”
众人没想到獬豸居然到了这个局面还想着断她练武天赋。真是不解风情,愚不可及。
“他摸我这里了……”苍兰低着头,面染红晕,一手轻抬,碰了碰自己的左肩,慢慢下移到肩胛与心口处。
众人又发出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哧笑声。
“摸一下就是轻薄,行……既然摸都摸了,不如让老子玩三天,你要是就此了结了,老子还敬你是个贞节烈妇!”要不是这么多人在,獬豸真想把她一剑了解了。
苍兰眼眶湿润,眼角桃粉色的红痕衬得她更委屈柔弱。她视线不定,似乎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江边感觉到了他的杀气,他被激怒了。
“苍兰姑娘刚沐完浴吗?”江边很早就注意到她脖子间有几绺湿发。
如果被人碰了一下,自觉不堪而洗了个澡,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就在这件事刚发生不久后她先洗澡,再大张旗鼓地哭诉控告獬豸轻薄他,用这种方式来排解屈辱不忿,这不是自毁清白吗?这事儿有人隐瞒了事实。
苍兰愣了一下,说:“是。”
诸犍忍不住了:“丧心病狂啊你,大白天就发了,平时隐藏挺好啊。真看不出来,方头大耳的,看见个女人就把持不住,下回我牵十头老母猪来,你下手轻点啊!”
獬豸背对着他,杀气腾腾,暗剑已经出鞘,今天不是他诸犍死,就是他獬豸活。
众人默不作声,悄悄给獬豸让了条道。
搞姘头的戏哪有打架戏好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值班的教部手下气喘吁吁跑到门口,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焰,放下手中物件就逃了。
江边接过以后,表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众人视线被他手里的衣衫罗裙吸引了,这不是一件女人的裙子吗?这龙左使还有这爱好?异装癖?
只有凤依旧淡笑着,不同的是,一开始的戏谑变成了欣赏和肯定。
阿俏对苍兰早有防范,也知道大概这也是她使的手段。她知道师兄一定有办法治她,现在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梼杌探头探脑的,不解道:“这什么呀?”
毕方慢悠悠地说:“这件衣服我今天见过……好像苍兰穿过……就在不久之前。”
这件衣服是轻纱薄羽织成,教中女子是不会穿这种华而不实束手束脚的衣服的。所以她远远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换下来的衣服是脏衣服,脏衣服当然要洗。”江边指头捏着这身衣服,问獬豸:“你是不是觉得这件衣服很好看?”
獬豸冷哼,不答。那就是……默认了?
众人争先恐后看向这身衣服。怎么看都觉得这衣服很……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