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安,你给老娘起来!”阿俏拨弄他,摇他,喊他。
他终于美梦初醒,迷迷糊糊揉眼睛,嘟囔着说:“别吵我睡觉,我好困呀……”
阿俏看他转身又要睡去,情急之下上去就是一巴掌。
把万福安打懵了。
他哭起来,委屈得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属实把江边也惊着了。
“万福安,别抽抽噎噎的,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一个大男人毫无担当,像条肉虫一样你没骨头的吗!”阿俏嗓门一大,吓得万福安不敢哭出声,只好啜泣着拿袖子擦眼泪。
万福安皮肤白皙,长相清秀,其实算得上帅哥。眼神和四肢确绵软无力,浑身看起来就像是具肉架子,窝窝囊囊。
“不许哭!你再哭我就打你!”阿俏看他擦眼泪,又气:“你再擦,我把你衣服剥了!”
万福安在水汀寮人人都都讨厌他,又怕他,生怕他冷了热了饿了渴了闹脾气,哪里受过这种气,被阿俏一吼又忍不住放声大哭。
“哇哇哇哇……”
阿俏实在受不了他这副孬样,一股邪火冲到头顶,她上去就要脱他衣服。
“毛俏,住手!不许碰陌生男人。”江边连忙阻止,再晚点就直接扑人家身上了,成何体统。
万福安看他能震住这个疯女人,立马感觉自己找到了靠山,迅速躲到江边身后,小心翼翼地偷看阿俏,千万不能被她抓住了,她太可怕了!
“你过来,万福安,你躲我师兄后面干嘛?”
“我不,我不认识你,你要打我!”说完把脸藏好不给她看到。
“我是你姑奶奶。”阿俏好声好气地说:“乖,快出来,我不打你了,我带你回家。”
“不要,我不回家,我在这住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回家?”
“你不想你爹吗,你爹想你都想疯了!”阿俏又凶:“赶紧跟我回去,你个败家子。”
“我不回去,今天我打死我我也不走!”万福安抱着桌子腿,人瘫在地上,活生生像条白花花的肉虫。
阿俏怎么掰他腿怎么骂他都不动如山,反倒自己弄出一身汗。
她长呼一口气:“师兄我没办法了,他好像长在地上了。”
他们临走的时候,孙修贞给了个“你看吧,我没骗你”的眼神。
什么事儿,都一路过关斩将杀到门前了,结果这个拖油瓶不肯走,还待出感情来了。阿俏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什么叫“乐不思蜀”。
把这消息带给万元寿时,他没什么特别表示,只请求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他的下单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把万福安救出来,见不到人他有拒不付款的权利。
阿俏骂:“都是白眼狼,狗东西,这爹俩搞什么鬼!气死我啦!”
……
为了收这单,阿俏又去了水汀寮。这回是她自己去的。
第二次去她已经轻车熟路了,也知道走到第十七块黑石块时要变成走白块,孙修贞正要出门,看到她还假惺惺寒暄一番。
阿俏找到万福安的时候他正在吃葡萄。
“万福安!”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来气。
万福安警惕地看她,身子侧了侧,把头埋低,像个恐惧的孩子。
“你在干嘛?”
万福安嘴里塞了几颗葡萄,嘴巴鼓鼓的,眼睛偷偷飘阿俏。
“给我剥两颗。”
万福安如临大敌,护住一大盆葡萄,摇头。
“嗯?!”她鼻腔出气。
他嘴巴嘟得老高,不高兴地开始剥葡萄,“啊……”他张大嘴巴,像哄孩子一样把葡萄伸到阿俏嘴边。
阿俏“嗷”地一口吃掉,好甜!
“再给我剥。”
万福安惨遭奴役,可怜兮兮地给她剥葡萄。
“好朋友要互相帮助,嗯……我想吃苹果。”他指着苹果,眼巴巴看着阿俏。
阿俏恶狠狠地瞪他。他扁嘴,小声说:“我不会削皮……”
“我帮你削也可以。”她说:“吃完我带你回家。”
万福安撑着脑袋,眼睛骨碌碌转,想了想说:“那好吧!”
阿俏削完苹果递给他,他也不客气,大口啃起来,愉悦的样子像在吃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可以叫我女神。”
“女神姐姐,你是我爹的什么人呀?”
“你爹花钱请我来带你回家,你快吃,吃完我们就走。”可能是万福安这声“女神姐姐”,她心情大好,看他也没那么讨厌了。
“哦……你也是我爹的女神姐姐吗?”
……有点恶心了。阿俏催他:“少废话!快吃快吃!”
万福安啃得干干净净,剩了个核,得意地说:“女神姐姐,我吃完了!”
出门的时候万福安说:“女神姐姐,我们不跟那个大叔告别吗,他对我可好了,做人要懂得感恩,你说对吗,女神姐姐?”
“告什么别,回家!”阿俏只想收了这单,佣金到手,之后爱谁谁。
万福安在地上跳,胳膊胡乱甩,撒娇说:“不嘛不嘛,我听他们说孙大叔房里有一幅画,我还没看过,我要去看看。”
“一幅画有什么好看的,快点走了啦!”
“不是普通的画,那幅画……会说话。”他看看周围,小声说:“我有一次半夜看到过,他和一幅画说话,而且那幅画也会说话,他们还聊天了呢。”
阿俏狐疑,“一幅画会说话?”
万福安不住点头,说:“对啊对啊,我们去看看好不好!今天孙大叔不在,我想去看看那个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
“就是画里的姐姐,长得可漂亮了!”
什么神仙姐姐,刚才还叫我女神姐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倒要看看什么神仙姐姐会说话,我就不信了还有比我漂亮的美女!
水汀寮几个弟子有点警惕地看着他们,阿俏说:“你们各忙各的,我等会就带这个祸星离开水汀寮了,放心,你们师父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闻言他们也就没再管,万福安拉阿俏溜进一条小路。
孙修贞的卧房是单独的院子,无人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