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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方法总比困难多(2)

可是凭我们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来阻止这样一件事的,购买猫仔的人付了钱,那些猫仔是他们买下的货物,我们不能阻止人家把自己的货物运回家,虽然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可是,就凭我们,小小的老师,小小的学生,怎么能阻止?

绿绿老师很想跟比比这样说,可是又觉得有点说不出口。每回他不晓得怎么处理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就想,也许拖一拖,事情就过去了吧。因为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有时即使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办法解决,所以人生才会有遗憾有悲伤有苦恼有不甘,绿绿想。

比比并不知道绿绿老师的想法,他几乎每一节课下课时都会来找绿绿老师,希望他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来救那些猫仔,因为老师说过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过一直到放学,绿绿老师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

快放学回家的时候,比比来找绿绿老师,问他:“老师我问你一个严峻,哦是严肃的问题,你觉得心软的人是可耻的吗?”

“不,我不觉得。心软的人是很可爱的人,如果大家心都软一点,这个世界也会柔软起来,柔软的东西,会比较长久。”

“可是心软也救不了猫仔是不是?”

“是的。”绿绿不得不承认。

“可是,办法不是比困难多吗?这是老师你说的呀。”

绿绿低下脑袋,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真正意识到,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是办法比困难多。

第二天就是周五,比比一大早就兴奋地来找绿绿:“老师老师,我想到救小猫的方法了!”

“什么?”绿绿很疑惑。

“看。”比比扬扬手中一大叠的纸。

绿绿一看,原来是一些印成了花猫样子的白卡纸,两边还粘上了长条的白纸,并且细心地贴上了双面胶,只要撕掉双面胶上面的一层油纸,再一弯一粘,就成了一个小猫的头套,可以戴在头上。

比比热情地说:“这样,老师,明天是周末,我们小队的同学可以去车站做宣传,大家都戴上这个帽子,号召过路的人,都来抗议人吃猫好不好?柯克答应陪我们去,叨叨也会叫她的妈妈陪我们去,很安全的,老师,不用担心。”

绿绿想了一会儿说:“真的有用吗?”

比比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要做了才知道!”

绿绿说:“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比比高兴极了:“好呀好呀,我们还要做一个牌子来举着。叨叨想了一句特别好的话,伟豪和好好在画呢。”

第二天,比比和他的伙伴们来到了火车站,伟豪为了参加这次的活动,连课外辅导班都没有去。

孩子们没有站台票进不了站,他们在火车站漂亮的广场上做宣传。

每个人都戴了一顶小猫的头套,比比和叨叨举着一个大牌子,上面是叨叨想出来,伟豪用美术字写出来的一句话:“人啊人啊,你不能什么都吃!”还有好好画的许多只小猫仔。

伟豪和绿绿老师他们负责向过路的人发宣传单,单子上是绿绿老师写的宣传词:“请求大家爱护动物,不要虐杀虐食动物。”

比比的爸爸柯克,在向路人发这种帽子。起先,很多人把纸帽子拿在手上饶有兴趣地看看,谁也不好意思戴上,绿绿老师看到了,也拿过一顶来,戴在自己的头上,柯克也戴上了。接着,有一些小朋友也戴上了,一位在车站打盹晒太阳的老爷爷也拿了一顶戴上,继续眯着眼晒太阳。慢慢地,拿到纸帽子的人都会戴上或是给自己的孩子戴上,到后来,有人打电话给了电视台,电视台来了一个高壮得像人猿泰山的扛着摄相机的叔叔和一位拿着话筒的阿姨,他们来报道小猫仔事件了。

那天晚上,在晚间新闻里,全市的人都看到了这条新闻。

比比和他的伙伴们并不快活,因为,在电视上,他们看到,随着记者阿姨的讲述,那载着的小猫仔的火车,还是缓缓地驶向远方,带着小猫仔们驶向它们注定要迎接的死亡。

绿绿老师在周一早晨会的时候,特地安慰同学们说:“我们没有救下这一批的小猫仔,但是有可能,我们救下了它们的兄弟姐妹,以后,也许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可是,那些小猫仔还是被送走了对不对?”比比问。

“也许有的在半路上已经死了。”好好说。

“老师呀,其实我们还是白努力了一场对不对?那些人好馋啊,什么东西都拿来吃!总有一天胖成一头猪,高血压高血脂高蛋白,除了个子长不高什么都高!哼!……”叨叨气愤极了。要不是被绿绿老师打断了话头,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绿绿说:“我理解大家气愤的心情。有的时候,所有天真的心思、良好的愿望、辛苦的努力在贪欲面前都会败下阵来,可是要记得,我们不放弃,永远也不放弃。这是比比,还有你们大家教会我的一件事。”

伟豪说:“不放弃,那我们还可以做什么呢?”

比比说:“我们还可以为那些死了的小猫仔祈祷。祈祷它们来世不要做人类喜欢吃的东西。”

可是什么是人类不喜欢吃的东西呢?

伟豪说:“老虎?”

不对不对,马上有人出来反对,可是有人总是想要剥下老虎皮来卖钱。

懒懒慢吞吞地发表意见:“孔雀,漂亮。”

叨叨毫不客气地反驳:“你走题啦走题啦!”

绿绿老师帮他解释说:“懒懒的意思是,孔雀不仅漂亮,而且也不会有人要吃它。”

“不对不对。”好好尖声说:“前些天报纸上还报道自由市场上有人卖小孔雀给人吃呢!”

比比叹一口气说:“那么还是不要做动物了,做植物吧,做花。”

“不行不行。”这次居然是叨叨是反对比比:“现在女的都喜欢吃花,可以美容。”

“对啊对啊,”孙黎明说:“来伊份就有糖渍的玫瑰花。我妈妈就常吃。她还喝菊花茶。”

“呃,”绿绿说:“植物,还是可以吃的吧。”

他的话马上就被叨叨的尖尖的嗓门儿打断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人不吃什么了!”

什么什么?大家急切地问。

叨叨大声地郑重地宣布:“狗屎!”

大家全都笑倒了。

绿绿说:“叨叨姑娘是一位哲学家。”

“还是做一朵云吧。”比比突然说,趴到窗台上看那天上的白云,这一天的天气很好,天空是这个城市很少见的蔚蓝色,涌起大团大团雪白的云。

“比比说得好。做云吧。自在来去,即使被风吹散也可以重新聚拢,化为一阵细雨,落入江河中,生命短暂,可是循环反复,生生不息。”绿绿说。

“诗!”懒懒的话一如既往,简洁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这一回,大家都能明白。

中午,比比和绿绿躺在草坪上看云。

以前,学校不许任何人躺在草坪上的,可是后来有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叫小蚂蚱的小朋友跟校长提抗议说:“如果不让躺着,那要草坪做什么?草坪不仅是给我们眼睛享受的,也应该让我们的身体享受一下。我们躺在草坪上说明我们把草坪当床那样来爱护,有什么不好呢?”校长觉得有理,便允许大家来躺了,奇怪的是。被允许躺在草坪上以后,大家反而更加爱护草坪了。

比比突然指着天上的一朵云:“看,那只云。哦,是那朵云。真像猫仔。一定是那一天的一只猫仔变的。”

绿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不,其实那云并不像只猫。

但是,绿绿温和地说:“是的呢,比比。”

绿绿告诉比比,人生总会有些小遗憾,这不,比比很快就切身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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