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的情绪悄然蔓延,不知不觉间黑暗笼罩大地。
入夜,屋外的风力等级已由白天的7级升至令人恐惧的9级。
我透过橱窗向外张望,视野中只剩下黑暗。屋外不停传来剧烈的风雨之声,宛如来自地狱恶魔的咆哮。
房间四角的蜡烛闪烁着淡黄色的光芒,仿佛四尊来自天堂的神明,竭力守护着房间内的光明,已经燃尽不知多少根。令人心安的是,二楼仓库存放的蜡烛数量充足,足够众人使用数日。此外,我们三人手中各拿着一支强光手电,换一次电池足够支撑一整夜。
“加快速度,早点干完就能早休息。”听着屋外强力的风声,我叹了口气,将一楼货架上的商品转移至二楼。崔帅蹲在一楼橱窗破洞前,手里拿着一块刚从货架上拆下来的铁板,此时正绞尽脑汁封堵破洞。他的想法是,从橱窗内侧用铁板挡住洞口,然后使用胶布将铁板粘牢。想法虽好,但现实残酷。由于洞口处风速过大,铁板在风力的作用下难以固定,且玻璃过于潮湿,胶带遇水则失去粘黏的效果。他试着擦干玻璃洞口附近的水渍,但外面雨势太大,每次擦干后都会瞬间被打湿,多次无果后,愁得他直挠头。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墨雪蹲在崔帅身旁,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她握着拳头说道:“我想到一个堵洞的好主意!不过,可能会有危险。”
“什么主意?”崔帅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弱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表情很是激动。
墨雪右手伸出食指,在左手掌心来回滑动。“小崔哥,这个方法很是危险,你确定要听吗?”
“什么办法?别管危不危险,先说来听听,水位长得很快,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崔帅将手电光照向窗外,一道白色光柱瞬间照亮窗外的场景,只见污黑色的积水翻腾着泡沫,不断逼近橱窗破洞下沿。
“我想,风是从屋外吹进来的,如果我们想办法先从外面挡住风口,那么屋内的人就很容易将洞口封住了吧。”墨雪轻声细语地说道,此刻她的内心十分忐忑,生怕说错哪怕一句话。
崔帅听完墨雪的建议,先是用手摸着下巴,眼睛斜视上方作沉思状,随后他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哎!你还别说,这或许是个办法!那我就用这块铁板从外面挡住风口,封洞的事就交给你和劲哥?”
我正抱着一箱货物奔向二楼,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停下脚步喊道:“你们想什么呢!别做傻事,外面风这么大,小崔你还拿着块儿大铁板,小心连人带板一起被刮上天!”
“可是,如果不能及时堵住这个口子,要不了多久,外面的积水肯定会倒灌进来。并且我的这身肥膘可不是白长的,往地上一坐,十个台风都吹不倒我。”崔帅焦急地说道,他此刻已经决定以身犯险。
眼见拦不住众人,我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搬运工作,协助崔帅堵洞。
“拿着这绳子,拴在自己腰上。”我从二楼仓库里翻出一捆绳子,绳子的一头拴在一个还没有来得及卸货的货架上,另一头拴在了崔帅的腰上,绳子勒得他直嘬牙花子。
“哎呦呦呦,轻点儿轻点儿。”崔帅用力吸着他的肚子,以缓解绳子的勒力,不时抱怨道:“差不多就得了,系得这么紧干嘛!”
“那不行,外面风这么大,防护措施马虎不得。”我将绳子两端都各打了几个结,又用力扯了扯,发现很结实,满意地拍了拍崔帅的肚子,说道:“可以了。”
由于吸着肚子,崔帅走起路来有些滑稽。我们合力将商店大门推开一个缺口,大风夹杂着暴雨立刻劈头盖脸地从缺口处涌入室内,瞬间打湿了我们的衣襟。门的轴承发出了一阵超负荷的尖锐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
崔帅刚出门,就立足不稳趴倒在积水中,手电进水,瞬间熄灭。他打了几个滚,挣扎着站起身,铁板从他手中脱落,沉入黑漆漆的水中消失不见。
“小心!”我和墨雪关上门,刚跑到橱窗破口前,就看到崔帅狼藉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只见崔帅挣扎着从积水中站起身,弯着腰在水中不停地摸索着什么。
“铁板不见了!”崔帅站直身子,晃晃悠悠地走到橱窗洞口前,对我们大喊道。正当我以为他想放弃时,却见他转身背对橱窗破口,后退一步,随后做了一个挺腰的动作,竟用自己的屁股堵住了洞口。
“呀!”墨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小脸羞红,嘟囔到:“他怎么能这样,有女孩子在看着呢!”
我会意,也顾不得墨雪的羞涩,急忙用卫生纸将洞口的水擦拭干净,并将事先准备好的多层塑料袋盖住洞口,并对墨雪喊道:“帮我摁着塑料布,我贴胶带!”
墨雪一时间有些错愕,因为摁着塑料袋就等同于摁着崔帅的屁股,这对于处在未成年时期的少女来讲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见墨雪在一旁发呆,有些着急:“犹豫什么呢!崔帅在外面随时会有危险,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墨雪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嘴里低声念叨着“这不是屁股这是塑料布”之类的话,将手按在了塑料布上。
我迅速揭开胶带,先将塑料布的四个角固定,随后对其进行全覆盖粘贴,直到粘了好几层、手里的胶带快用光了才罢休,整个过程耗时数分钟。干完这一切,我锤了锤崔帅的屁股,喊道:“可以了,回来吧!”
一连锤了十几下,崔帅毫无反应,不太妙。墨雪在一旁担心地说道:“他不会是被大风吹晕过去了吧!”
我没有回答墨雪的问题,而是起身往二楼跑去。墨雪问道:“你去干什么呀?赶紧救人呀!”
“我去拿条绳子!”
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安全措施,我和墨雪合力推开超市大门。一股比之前还要大的风迎面而来,吹得我一个趔趄。
“不好,风力似乎比刚才更加剧烈!”来不及思考,我双腿发力,躬身站稳身体,短暂适应外界环境后,跌跌撞撞地走向崔帅。此刻崔帅因为缺氧变得不省人事。我握紧崔帅腰间的绳子用力拽了拽,发现竟无法拽动分毫。
“让你平时不减肥,这下完了,关键时候拖不动你!”
仔细观察,我发现拉不动崔帅的因素不只是他那肥硕的体重,他的屁股似乎被洞口卡住。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瞬间想到了两个方法施救崔帅。一是强行将洞口周围的橱窗砸碎,但这个方法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碎玻璃被大风一吹,可能会伤到我们三人,不可取;二是我和墨雪配合,她在里面推崔帅的屁股,我在外面拉拽崔帅身上的绳子,我俩一拉一推,或许可以将崔帅救下。
想到此处,我立刻对橱窗内的墨雪喊叫,试图让她明白我的意思。但由于环境黑暗,加上狂风暴雨,墨雪完全听不清我说的话,于是我疯狂给墨雪打手语,意思是让她推崔帅的屁股。
墨雪会意,小脸一红,但人命关天,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贞洁,咬牙推起崔帅的屁股。我则是从外面拉扯崔帅身上的绳子。我俩一起用力,终于成功将崔帅从橱窗的破洞上扯了下来。不过由于体力严重透支,被崔帅的身体一压,我整个人失去平衡,瘫倒在了积水中,一时间竟无法起身,加之呛了几口水,开始呼吸不畅,整个人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