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涯决…功法…”李唤看着光芒喃喃道。男子看着李唤低语,有些得意,但李唤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男子顿生郁闷。“功法,是什么东西?”李唤不解地说。
“功法,就是修炼让自己变强的方法啊!你连这都不知道吗!”男子略微激动地说。李唤只得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又两眼一亮说“这是不是就是村里赵哥说的江湖功法啊?”言毕,李唤还打了几下自认为帅气的招式。
“你…”男子顿了一下,最后只得无奈苦笑道“你说是就是吧”。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兴奋的样子,男子无奈心想“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啊,算了,不久后他就会明白这个想法是多么可笑。”
兴奋的李唤挥起拳头向一侧的石壁打去,轰的一声,石壁上赫然打出了一人头大的洞。“哇,好厉害!”当李唤还想挥拳打下去的时候,男子说道“行了,省点力气吧,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打石头吗?”“哦,对,不好意思啊,有点兴奋了”李唤回道。
“唉,气随意动这四个字你记住了,你要收气的时候心念着一个收就是了,毕竟无谓地放气只是一种浪费”男子说完,便见李唤身上的光芒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此时长衫男子突然想起什么,四周环顾,说道“话说回来,我的剑呢?”“哦,当时你晕倒了,我只扛得动你,没拿那把剑,它应该在那吧”李唤指向那片丛林。男子看过去,闭上双眼,伸出右手,轻说一句“来”
一道白光穿过丛林,划破迷雾,李唤还未看见什么,只见到男子原本空无的手已然握着一把染血的剑,风吹起他散乱的长发,破烂的长衫,飘然于世。“好帅……”李唤心想。
男子左手一抹,将血试去后,右手一转,剑便消失了。“哇!这…这是怎么做到的!”李唤两眼发光兴奋地问,然而男子只是淡淡地笑道“你现在还学不会,带上你的刀,我带你去采那鬼明花”随即男子走向丛林,李唤急忙捡起地上的刀并将药瓶放进胸口后,快步跟上男子。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雾愈浓。路上两人所遇甚多。一只凶鸟疾冲过来,被男子一掌扇飞;几只异常的恶犬冲过来,被男子几脚踹翻晕过去。李唤在旁看着男子一脸平静地将一路上遇到的山鸟飞兽,暗虫伏蛇干掉,心中的崇拜之情愈发浓重。尤其在男子的一句“只要你将我传给你的青涯决勤加修炼,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强大”的肯定后,李唤对强大力量愈发渴望,自信心也更强了几分。
走了约半个时辰后,李唤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口渴和饥饿,问男子怎么回事,男子也只是淡淡地说是青涯决的功效,并不说其他。此时李唤才发觉这可能并不是他所认为的江湖功法。
“到了”男子说道,李唤看去,只见到巨大的石壁,绵延其上是东明山隐在云层的山顶,石壁最底处有个洞。不知是不是也因为青涯决的功效,即便在如此阴暗的环境与石洞相距两丈远,李唤也能看到,在那洞里,一朵野花盛开着。
“状似野花,名为鬼明,是它没错”男子说道,拦手阻止了正欲上前的李唤,“仔细看着”听到男子如此说道,李唤凝神看去,才看到那朵花后面的黑暗处,一条粗大的蛇盘在那里。它血红的双眼上下飘动,宛若幽冥的火焰。
血红的双眼,可怖的模样,李唤不禁吞了口口水向后退了一步。“你害怕了,对吗?”男子说道,见李唤没有答复,男子继续说道“害怕是因为无知与无力,你不了解它,你也不了解你的力量,所以你才恐惧”言毕,男子用手在李唤眼前一晃,说道“再认真看一遍”
李唤不知男子是如何做到的,仅是用手这么一挥,眼前便亮了许多,也清晰了许多。此时他才看清这蛇身上有几处刀伤,而其中伤口最深的离七寸处仅三厘,这就是那时欲取他性命的花信蛇!
“凡物取名,必有其究,这蛇名里有花,花是鬼明花,这两者是相互伴生的,这件事是《百草鉴》上没有记载的,不然你肯定被禁止采这花。我想你应该看不出来,这蛇不久前蜕过一次皮,再加上有伤在身,杀之,不难”男子说完,心想“不然的话,像这种有资格成妖的兽,来十个你对它来说也只是个打发时间而已”听完这番话,李唤再看那蛇时,心中的惧意少了几分。
“再者就是,你对你的力量还不了解,现在把气放出来只会惊动了它”男子说完,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竹椅,随即悠然地坐在上面。“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做,去吧,时刻保持冷静,必要时我会指导你的”说完男子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
李唤看着眼前这个悠然躺在竹椅上的男人,神色复杂,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思索着对策,因为在他深刻了解男子的强大后,知道只要眼前这个男子愿意,杀死自已与杀掉一路上的飞鸟走兽没有什么差别。想到这里,李唤不禁为自己之前向男子拔刀的行为感到后怕。
在李唤思索时,男子也在暗中观察李唤。过了一会,李唤似是有了决断,深呼吸了几口,并不隐藏,径直向洞口走过去。
两丈远的距离,李唤愈走愈近,离一寸半的时候,李唤越走心越快,额上直冒冷汗,握着短刀的右手也出了些汗,在男子的帮助下,李唤能清晰看到花信蛇的眼瞳渐渐收缩。
一步,两步……接近至一丈远时,李唤看到蛇的身子收了一下,随即一声响,李唤立马向右闪过,“就是现在!默念口决!”一道声音在李唤脑中响起,一刹之间李唤身上便覆盖了淡绿的光芒。只看到一丈长的花信蛇赫然在前!
只见那蛇冲出洞口沒将李唤吞掉,转身就是一招摆尾向李唤打过去,夹杂着破空声。李唤见此,急忙跳起两米高。在这层淡绿光芒的加护下,李唤的身体机能已远超常人。
说来也巧,李唤跳起来后,那蛇的身子正在李唤底下。李唤见此,目露凶光,双手握紧短刀瞄准了那最深的伤口向下扎去,“给我死!!!”李唤那稚气的声音怒吼着。
“气随意动,小子!将心神放到刀上”刀离蛇身仅半米时,李唤听见这声音,没有犹豫,盯着短刀,想着要把气聚在刀上。
刀离蛇身十厘时,突然爆发出了一道墨绿的强光!带着这光狠狠地扎透这蛇粗大的身躯,爆溅出一道血柱洒在空中。
轰!轰!轰!那蛇疼极了,疯狂地摆动自己的身子,将四周的树都打烂了。被血染湿的李唤弓着腰站在那蛇身上,死死地抓着短刀,目光疯狂。“啊啊啊!!!”李唤怒吼着,用手愤怒地把刀往下切去,“死!!!”刀仿若一道光割穿了蛇的七寸,蛇最后疯狂抽动身子,目中渐渐无光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蛇血涓涓地在地上流淌。
李唤喘着气,见蛇终于死了,再也没有力气握着刀,而刀,也破碎成了点点银光,随无力的李唤一同倒在了血泊中。
“哈…哈…”躺在血中的李唤喘着气,浑身无力的他除了喘气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但他很开心,他击败了自己的恐惧,也能采到鬼明花,去救娘亲了。李唤喘着气,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随即一张俊美而又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李唤用着一些力气艰难说道“我…我做…到了,哈…哈…”说完,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和疼痛感席卷了李唤。
男子蹲着微笑说“傻小子,叫你聚气,竟然都用完了,你这小身体可扛不住这消耗”言毕,男子拿出一粒白色药丸塞进李唤口中,见李唤吞入后,把手放在李唤身上输送了一些气。
如此不多时,李唤已有了起身的力气,然而当李唤想起身时,身体传来的强烈疼痛感迫使他又倒下来。男子见此,二话不说,就用手拉起李唤放到背上背着,丝毫不顾李唤身上的血和浓重的血味。
“等等,那花…”李唤还未说完,只见男子左手忽拿着一朵完整的鬼明花放在李唤眼前,李唤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山洞,已是空无一物。
“谢谢”李唤趴在男子背上笑着轻声说道。“行了,少说话,你说你是来采药的,你的篮筐放在哪儿了”男子边走边问,“在外围靠里一丈的方圆,一棵树下,我做了标志的”听得李唤这番话,男子闭了下双眼,随即就往东南处走。
回去的一路上相较于来时平静了许多。李唤靠着男子的肩,闭着眼,呼吸均匀,已然进入了梦乡。一路上,李唤会不时地说一些梦话。
“阿娘,要多吃点菜,这样身体才会好……”男子不语。
“阿娘,天冷了,我去山里捡了很多柴火,这样阿娘就不冷了,嘿嘿…”男子微笑。
“阿娘,别离开我好吗……”李唤啜泣着,“好好,阿娘不离开你”男子温和地说,渐渐李唤才平静下来。只是男子眼中露出了一种对久远过去的追忆……
一个时辰后,男子背着李唤来到了一棵树下,拿走用作伪装的叶子,被掩盖的篮筐就暴露出来了,里面装着药锄和其他一些用具。男子左手一转,鬼明花就这样被他拿在手上,然后他小心地把花放入篮筐里。
男子将李唤轻轻地放到篮筐旁,用手轻拍着李唤的脸,“没想到手感还挺好”男子心想。
“醒醒……”“唔~,阿娘,已经早上了吗?”李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男子正神秘地笑着看着他,说“早上好呀,我的小睡虫~”
李唤顿时站起来,羞红了脸,慌忙道“不是这样的,我…”“好了,不用说了,你看一下旁边吧”男子笑着说。李唤忍着羞意看到左边的篮筐和里面的一朵鬼明花,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喜色。
男子见此,淡笑道“好了,赶紧回去吧,这花你也采到了,早些回去救你的阿娘吧,我也要回去了,就此别过吧”言毕,男子见李唤犹豫不决,戏笑道“怎么?舍不得我?”李唤看着男子的眼睛,重重地说“嗯!”
男子被李唤的直言吓了一跳,心中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李唤继续说道“我的力量是你给的,而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你的声音,如果我没有你的帮助,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看着李唤坚定的目光,男子蹲下来摸着李唤的头。
“傻小子,我早就说了,是这青涯决自己选择你的,跟我没太大关系。而且你说是我救了你,实际上,应该是你救了我才对”男子温柔地说道,转即又一脸正色地弹了一下李唤的额头,说道“不过,你可不能见谁就救,救一个恶人的命,可等于害了十个人的命,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李唤揉着额头道。“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呢”男子突然说道,又说“我姓谢,名临风,我叫谢临风”
“我姓李!单名一个唤,呼唤的唤”李唤快速答道,随即又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放心,你我有缘,不久后必然会再相见的”男子神秘地说,转身就走了,李唤急忙追上几步,却忽然不见了谢临风的身影。只留下李唤一人如来时般孤单地站在阴暗的丛林里,但此时李唤却已然没了来时的担忧和恐惧,心中满是归乡的愉悦和对未来与男子相见的期盼。
李唤背上篮筐,看着身上这破烂的“血衣”,有些头痛,不过马上就有了主意,迈着快步,不一会儿就冲出了山林。
当李唤冲出山林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般夏天的热气与夕阳灿烂的日光。他眯着眼,过了一会儿才完全睁开眼,他看到的是闪着夕阳光芒的河流,呼吸的是夹杂着泥土与青草气味的夏日的干燥气息。看着天上的彩云,他不禁地在无人的原野上大喊“我李唤,回来了!!!”
之后李唤走了一个时辰,顺着一些夜晚幽秘的巷路,从济世堂的后门进去。那沈大夫正点着油灯钻研着药方,披头散发,衣衫不齐,眼布血丝,当他看见李唤回来了,不顾李唤身上的臭味,跪在李唤前面紧抱着李唤像个孩子哭了起来,“回来了,你回来了,感谢上天,感谢上天,你活着回来了啊。”李唤眼角泛着泪光,也紧紧地抱着沈大夫。
那之后沈大夫也没怎么看鬼明花,而是直带着李唤来到一个木桶前,亲自帮李唤擦去身上的血污,给他换上了一套干净崭新的衣服,目送着李唤离开了济世堂。
夏天的夜仍留着白昼的残热,一个少年在宁静的夜里奔跑。
当黑暗降临世间,郊外的一间茅屋闪着微小的光。李唤打开门,看见娘亲正织着竹筐。他娘亲看到了李唤,眼含泪水,面有愠色地放下布走过来。李唤下意识地缩头闭眼立着,以为阿娘会发怒,但李唤的娘亲只是抱住他,轻轻地哭着,无言。李唤也哭了,这静静的夜就这样流淌着一种名为亲情的誉恋。
午夜,李唤与娘亲一同入眠,此刻他已不需呼唤予他生命的人,他想念一个消失在风中的人,一个男人。“谢…临…风…”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