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嫣抿着唇，把卫后方才的失态尽入眼中。
这故人究竟是谁？
王嬷嬷如此对待她，大抵也是因为这张脸吧。
“奴婢见着娘娘依然似昨日之景，还和当年一样美艳。”王嬷嬷夸了一句，平静的脸上未见一丝波澜。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老去的只是她，卫明珠依然是后宫最闪耀的那颗明珠。
卫后说，“这世上哪有不老的人，明慧，我们都老了……”
是啊，都老了。
那些爱与恨、争与弃，如今看来，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太后娘娘哪里老了？”卫后这样说，下边的美人们可就不依了，其中一个当下便撅着小嘴说道，“太后和臣妾母亲年岁相仿，可是这样子，说是臣妾的姐姐也不过分。”
说话的是张巧巧，张尚书府上的次女，皇上新封的美人。
她本是庶出的女儿，在尚书府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像寻常人家那样被正室疯狂打压。这张如蜜糖一般的小嘴可是帮了她不少的忙。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巧巧向来能夸到点子上，虽是拍马屁，却不让人生厌。
可不，这会卫明珠就被她哄得合不拢嘴了。
“看着小嘴，不过是哄哀家开心罢了。”人年纪大了，难免喜欢听点好话，虽然她这样说有失礼数，卫明珠也懒得管了。
寻常人家的妇人，怎能和身份尊贵的太后相提并论呢？
“臣妾就这性子，实话实说，太后娘娘的确看上去很年轻。”在张家生活的这些年，她深知讨好了家里的长辈有多重要。
朝堂上怎么争斗那是男人们的事情，在这后宫里，最大的女人就是太后了。
只有讨好了太后，她在宫里的日子才能好过。
一想起日后，张巧巧又不禁想起昨夜惊鸿一瞥，那印在眼里的俊颜。
张巧巧的心扑通跳了两下……
如果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倒也不错。
卫后看着这个小妃子，朱唇不点而红，圆润白皙的脸颊上写满了淡淡的委屈。
真年轻呢。
当年，她出嫁时，何尝不是盈盈十六七岁的年纪，不过转眼，便是几十年过去了。
这个吃人的后宫，向来是只见新人笑，哪听旧人哭。
不晓得这些如花般的笑颜，能够保留多久。
见二人相谈甚欢，张巧巧身边的美人也来插话，几人有说有笑，谈得十分融洽。崔嫣跪在花厅正中，一身红袍甚是显眼。可是卫后几人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的交谈着。
崔嫣自知睡过，错过请安的时辰是自己不对。太后有心给教训，她也反抗不来，不就是多跪一会儿么，还难不倒她。
张巧巧几人给卫明珠说了些闺阁趣事，卫后也乐得听。
宫里的日子就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进些个新鲜人，说点新鲜事，卫后自然是开心的。
“娘娘，睿王殿下来了。”长寿宫里的太监报道。
“长睿来了。”卫后眯了眯眼，嘴角漾开一抹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