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非闳在道馆中展现出非同寻常的天赋,明明作为小师弟领进师父门下,却在师父沈范的带领下,隐隐胜过几个已出师的师兄。平时师徒俩隐居在山里,与外人隔绝,寒非闳的日常就是五更天起来在晨曦若隐若现时打坐,早上练道法,下午练武术,晚上在山后的清潭中淬体。
说起来这山上的清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寒非闳隐约感受到有一种纯洁到刺眼的白色力量流入自己体内,让他隐隐有些不适。
“那只是因为这个潭水过清,又有一些灵气在里面,寒气入骨,能让人动心忍性,你才开始悟道,受不了是正常的,这两年你就每天在里面待半个时辰吧。”师父沈范如此说道,寒非闳不敢有疑。师父让他在里面待半个时辰,他每每都会多出半刻钟。然后拖着颤抖的身体回房休息,明明很疲累,但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十分清净。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日子,或许就是过节的时候师父不会让他修炼,寒非闳还小的时候,师父便抱着一坛酒自顾自喝起来,等到寒非闳长成了青年模样,一袭蓝衣,常常陪师父多喝几杯。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寒非闳被酒味呛得不轻,师父沈范哈哈大笑,才露出一丝烟火气。
“你这孩子当是喝水呢。这可是最烈的女儿红,看来你还无福消受。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也是时候拿出来了。”沈范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旋即又笑了起来,在门口的桂花树前面挖起土来,“这是你师母当年酿的桂花酒,我都不记得搁了三百多少年了,一直舍不得拿出来喝,不过今天正适合,一直放着也没意义,再不喝以后可能都没命喝了。”
“师父寿比南山,怎么说这种话。”寒非闳有些吃惊,他眼中一向战无不胜的神仙师父怎么会说出“没命喝了”这种话。
寒非闳细细品着桂花酒,伴着门前这桂花树和清冷的月光,只觉得一起安宁的不真实,那年父母被贼人杀害,自己奄奄一息幸而被师父收留,竟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桂花酒放了很久仍然香气四溢,看来是有什么特殊方法保存好了的。
“师父,这几百年来你都没有想过找别人吗?”寒非闳不止一次有这种疑问,那些修为还不如师父高的人都有一帮狗腿和一院子小老婆,只有师父孑然一身,每次还能看见谪仙一样的师父自己洗菜做饭。
“哎,师父这样的人就不要去祸害别人了,自己一个人过挺好的,再说了,你师母给了我一辈子,我得赔给她一辈子才行……”
师父这样的人?师父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寒非闳还要好多好多问题想问,可抵不住第一次喝酒的微醺感,在石桌上沉沉睡去。
师父沈范又幽幽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惋惜和沉静,看着圆月:“我们这样的人……只能认命。”说罢又对月自顾自喝起来。
“小娟,你的酿酒手艺真是不错,好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