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给我趴在地上!”来者一身黑衣,戴着猪头面具,手持黑色手枪,枪口朝天花板鸣枪以示,紧接着两位同伙入场,他们分工明确,由两人把持在场的保安、工作人员以及顾客,一人挟持着经理径直向放有保险柜的内间走去。
“马上打开保险柜!”进入内间后,他用不存在地域性的口音喝到,指着经理的枪口扬了扬,示意他不配合的下场。
保险柜柜门开启后,他示意经理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趴好――双手放在脖颈后,双腿分开。他的目的很明确,根本不在意那些表面上妖娆的昂贵首饰,一只大手只往深处探寻着,直到一口小小的黑色布袋躺在他的手上,拉开口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那是一群很可爱的小家伙,在保险柜指示灯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璀璨――这是一群市值约在九百万元的原钻。
就在他和经理进入内间时,店内发生了些变动。
店内,内间外。
“你为我再一次打开了心门……”手机铃声响起,刺激到了其中一位持枪者,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持枪的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他的枪口指向了手机的主人――一位年轻的白人女性。此时她眼眸旁的眼睫毛不由得跳起了烫脚舞。
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颤动的双手,用被吓到嘶哑的嗓音道“……我会关掉的,请不要……用枪指着我,好吗!”
“立刻关上,立刻!”很可惜,枪口的方向依然坚定,持枪者呵斥道。“没事的,没事的,来,把手机给我,你看……像这样就可以了。”一阵温和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的看过去――那是一张亚裔面孔,带着镇定的神情,她愣了愣,将手机递到了他的手上。一旁趴在地上的亚裔男子用持枪者视野内的手掌把手机接住后,操作一番,声音停止后,又递了回去。她渐渐被男子镇定的表情感染到,开始平静下来,她用有些泛红的眸子看着他,用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谢谢,男子趴在地上有些艰难的回之一笑。
持枪者这才把枪口挪开,用鼓起血丝的眼睛扫视着周围。
这时,那位白人女性余光看到,一旁趴在地上的保安趁刚才持枪者的注意力被她吸引,已经拿出了一把躺在怀中枪套里的手枪。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保安看向了她,她连忙摇头,嘴唇做出不要冲动的形状。这时,同留在店内看守的另一位歹徒仍在店口周围看守,并未注意到这边。
有机会,保安心想――如果这次歹徒成功劫走,他会失去这份工作。这种后果对于他来说,某种程度上是致命的,他存在犯罪记录,能找到这份工作已经是蹉跎了他们一家不少的时光,工作的薪资能勉强维持他一家人的生活,他还有年老的母亲和已故妻子留下的孩子……他不能忍受别人试图打破这份宁静!
保安下定决心,没有再理会他人,暗自等待机会。这时,醒目的脚步声在内间响起,持枪者双双转身看向内间的出口,皆是背向保安。
机会!
保安动手了。他一跃而起,用枪身砸晕了靠近的一位,用枪指着另外一位在店口,刚刚缓过神的持枪者――歹徒声音很粗矿,大声喊道。
“里德!我们有麻烦了!”
紧接着,在大多数人的耳中便是枪声大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平静了下来。
等她缓过神来,一切都结束了。珠宝店内,血液和玻璃质地的饰品柜一样,四溅在地板和墙壁上,人们哀鸣一片,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受伤的颜色,除此以外,就是一股浓烈的臊臭味。
似乎是扯到了伤口,肩膀上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此时一块玻璃的碎碴正镶嵌在她的皮肤中,流出的血液颜色呈暗,已经不再出血了,之前流出的血液已经成了一摊瘫在手臂上。她检查了下身体其他地方,发现只有这一处伤口,她松了口气,稍稍处理了下,看向它处。
下意识地,她看向了刚刚向她伸出援手的亚裔男子。
这是极其不好的――亚裔男子目测已经昏迷,脸色惨白。加希尔慢慢地半蹲起来,扫视了一周,发现没有歹徒的身影后,小心翼翼地向着亚裔男子的位置挪动。经过一番探查后,她松了口气――亚裔男子还活着,而且血已经不再流出了。
加希尔端详着面前男子的面孔,那是一张很平庸的脸,没有什么特色,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它很干净,这张脸很干净。
临近的笛声传入她耳中,她心中的石头落下,开始探查其他人的状况――她是一位本市的驻院护士。
到场后的专业人员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善后。
等到魏净醒来以后,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有些压抑的灰白,流入鼻腔的,是一股淡淡的如蜜一样的特殊香味。
嗯,医院――魏净驾轻熟路地按了下右手上的按钮,以此呼叫在班的护士。
“醒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说不上光荣的事情――这是达西雅护士在这家医院第三次见到魏净了。
“……”
她用蓝色的眸子盯着眼前的病号,一副你无可救药的表情。她生得一副美丽面孔,白净而闪烁着健康光泽的鹅蛋脸,淡粉色的唇,让人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她那蓝色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眸子成了一面月牙状的蓝色湖泊,脸蛋上的酒窝微显,夺人心目。
“……又见面了。”
他进这家医院三次了,每一次都会见到这位“熟人”,大概是这家医院的某些机制吧。
“嗯,要吃点什么吗?简单的,清淡的,这是你能选的范围。”达西雅挑了挑眉,扬了扬手上的记录表说道。
“……”
“有什么区别吗……算了,来个简单的就行。”
达西雅步伐简洁的走出了病房。
“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会在两小时后过来见你,顺便办理一些必要的手续。”达西雅将餐盘放下后,坐在一旁调理着输液装置。
“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估计今晚就可以出院,只不过这段时间要避免剧烈运动、熬夜……”她开启了护士碎碎念功能。
魏净也不觉得烦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达西雅的侧脸,沉默着享受这点淡淡的温馨。
“我说,你不会是因为想见我,故意受伤的吧?”感受到魏净直白的视线,达西雅正脸看过来,半开玩笑地问道。
“……你很漂亮,人都爱美,我也不例外。”
“你是第十三个这样对我说的,老土的要紧。”她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并没有因此染上哪怕一丝红晕,倒是她那蓝色的眸子显眼的翻了一下。
“……”魏净偏过头,看向旁边那株长势不错的水仙花。
“嘁,走啦。”她似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起身离开。
下午,三点钟,警官如约而至。他是一位蓄着胡子的非裔警官,棕黑色的皮肤,短短的黑色卷发,有神的棕黑色眸子,体格健壮,看样子三十出头,一身制服穿戴整齐,没有褶皱。
“魏净,你好,你可以叫我戴维,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
一套标准流程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分钟。
“这次谈话就到这里吧,你多休息。如果对于这次的谈话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记得,记得,一定要在工作时间联系我,工作时间以外的时间我是不会理你的,名片就放在桌子上。”他朝着魏净点头示意离开,起身走出了房间。
等戴维警官离开后,魏净将手上的仪器拨开,起身活动了下身子,向窗外已经适应的天空望去。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依然呈蓝色的天空上,有三颗大小各异的银白色月亮像贴纸一样挂在上面。这还是让魏净觉得很不实际,即使看着这样的天空已经三年了。
他并不清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好在,在这个渐渐熟悉的世界中,他拥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这大概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了。
晚上八点,办完一系列手续之后的魏净终于出院了。
他摸着脖子上还隐隐发痒的地方,对这个世界的科技又有了新的认识――他昨天经历了大失血造成的昏迷及各种复合症状,然而今天就可以安全出院了。虽然日常生活被护士禁止去做就是了。
“嘀嘀!”医院大门不远,有一个公交车站点,不知不觉走着,他已经到了。这时候,等到似乎不耐烦的司机,鸣笛以示。
魏净上了车,投币,对司机致以一个歉意的微笑。司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话。
“年轻人,不要灰心,积极治疗,配合医生,总归是有希望的……”
不是吧,叔,你想哪去了?
魏净扯出笑容还之,迈步走向车身中段靠窗的座位。
司机是个正值壮年的男性,看到魏净脸上僵硬的微笑,不由得暗自想着这小年轻到底得了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司机打开自动驾驶模式,开始看起了“现代不治之症”的节目。抿了抿老婆贴心泡的花茶,镜片下的眼睛眯了起来。
路上,随着公交车经过一个个站点,交叉的路段开始变得稀少,建筑物也逐渐变得低矮。
“现在是赫尔玛时间:晚上九点整。本次班车距终点站还有三百米,请乘客们注意……丢失物品的乘客可以通过号码B13C140039或……与我们取得联系。感谢您的乘坐。”温和的女音从一旁的音箱传出,让不少昏昏欲睡的乘客睁开了困乏的眼睛。
很快,终点站就到了。魏净孑然一身,很快就在人流中消失了。
回到住所,魏净下意识的看向了害他住院三次的罪魁祸首,一台缺口不少的老式收音机,嗯,大概能看出它年轻时候的样子,黑不拉几的,方方正正的。
突然,它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信息。
“信号增幅器已维修成功,可尝试向外界释放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