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秋到冬至这段时分,爸妈一直从那边的城市不断打来电话,他们不停地问金年这座城市的天气,这座城市的气候是怎样的,提醒他天冷要记得加衣,他们每个月给他邮入将七千的零花,提醒他买衣买外套。然而他只花其中的一小半,剩下的他又原原本本的每个月底打回他们的账号。
环城是他们的家乡,这里有水有房有电还有干净高调的厨房,他真不明白老爸老妈为什么还那么多夸张的瞎操心。他每次不耐烦的接起他们的电话都只是寥寥的几句挂断,然后是爸妈那边拉长的沉默。
他的家里堆了一堆衣服,都是精美又漂亮的华服,他每天轮换着换衣服。整个高大的衣柜里挂满这个季节的衣服,黑白相间的宽大的毛衣,灰色绒的长裤,加绒的九分直筒裤,在裤脚的边缘挽起两三厘米,宽松闲适的长衫,休闲长版的外套款的毛衣,毛衣飘逸于身旁的两侧,还有机车型的厚厚的长袖。鞋子堆满了鞋柜,低帮的板鞋,系鞋带的学生帆布,还有黑白色的板型帆布,里面加了棉还有绒,还有胶带款的帆布鞋。
这些衣服的每一套穿着都显尽他的帅气,于是他也难怪会沃居于校园学长之一。今天,他穿着一件里面加绒的长袖,外面是一件薄而轻盈的长款的羽绒服。他戴了一双棉绒的手套,向来不喜欢戴围巾。
此时,人群离开班级走去分散的教室,拿着自己的编码徘徊在学校的楼里。走向未知的教室里。
中午来临,钟婷走出坐满了人的教室,考试结束的铃声还没有响起,她算时间早的出了教室。她试图寻找刘毓婼的下落,然而她所在的考场她无从得知,她扭头决定回家,让妈妈做一顿香喷喷的饭菜来犒劳一下自己。
当她走出了教室,走到了学校大门的那刹,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刘毓婼的声音。
“钟婷。等一下我!”
于是她回头看去,刘毓婼正从一个楼层里下来。学校里下满了白雪,今天出了太阳,那些薄薄的雪正在开始被正午太阳的光融化,刘毓婼穿着一件啡色的呢绒毛衣,一圈揶揄的围巾围着脖子,她又拽了件毛衣衬衫披在外面,钟婷从门外看见的这个女孩十分可爱,如同这白雪里的一杯暖可可。
“刘毓婼,你怎么在这?”
这时刘毓婼终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钟婷面前。
“我刚刚交完了卷子,正想着找你呢,就在大门这儿看见你了。”
钟婷嗤笑一声。
“我刚才也正要找你,这会你就跑到了我面前,我们还真不愧是同桌。”
“哎,考完了试你要去哪?”她问钟婷,她们一起走出大门。
“我正准备回家,你呢?”
“我……我想和你一起逛逛街,去玩具店。”
“那中午不用回去吃饭吗。”
“就去玩一会儿,哼哼,行不行?”刘毓婼露出像小孩子一样的顽皮的笑容。
钟婷想了一会“那咱们去那条街的玩具店?”
“好啊好啊。”
于是她们走过大门,到这个学校往左拐去的那条街,那条街的位置距离不远,回家也顺路,那边有一个玩具店,这是刘毓婼三番四次带着钟婷去逛街玩游戏的时候钟婷得来的经验。
刘毓婼看中了一个玩具,它的身上有许多气泡的图案,那是一个公仔,用的是汽水瓶子的创想,它长得就仿佛是一个柠檬型的汽水易拉罐。立在架上有三米高。“哎,钟婷。你看这个公仔。”
于是钟婷朝着她说话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可爱的白色公仔,在它的顶部有两片绿色的叶子,一个银色的易拉环藏于叶子后面,它做成了汽水易拉罐的样子,它的脸是柠檬的白色,肚子是柠檬的黄色,还有四肢也是黄色。它正对着她们,有许多的汽水泡泡从它的身体表皮涌出,可爱极了。
“哎,有点像是一个柠檬的汽水易拉罐。”
“对啊,这个公仔做的造型好可爱。”刘毓婼把公仔抱起来,“你看它像不像是‘橘子汽水哥’的意思?”
“啊?”
刘毓婼将公仔买下。她们出了玩具店,钟婷没有买什么,她准备回家了。
“时间不早了,刘毓婼,我们先回家吧,下午还有考试。”
“嗯?”她看着钟婷,忽然有些忧伤。
“钟婷,又到了分别的季节,我不想离开你。”
“没事,明年我们还会来班里再见的。”
钟婷伸出手抱了抱这个咖色毛衣的女孩。她就仿若一杯暖暖的咖啡,有点苦涩,却照亮了她的整个冬季。
她们分别之时,钟婷坐上去新城的公交车,路上的哈气如同每个人被冬日蒸发的热气,坐在公交车座位上,钟婷把松开的围巾往脖子上重新紧了紧。
她想起了刘毓婼。整个学期里,刘毓婼像是一个立在苔藓墙角一侧的苦涩蔷薇,她竟又想起那双她从不曾真正瞥见的一双充满忧愁的眼眸,掖进了无数无法表达而出的话语。
最初夏蝉振翅之时,那是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她每天悄悄的经过高二七班的窗口,晌午时分,她拿着一瓶芬达往窗口的那处视角比画,阳光照耀着她,手里的一瓶芬达跑出了夏天的气泡。那是刘毓婼喜欢的动作,无法割舍的窗口。
钟婷偶尔看见,她悄悄走过隔壁高二七班的楼,不与她同行的时日,刘毓婼总是黄昏放学的时候转入那栋有七班的教学楼下楼,有时偶尔遇到教室里人群走完的情景,但在楼下她又会走到宋皓京的身边。每次这样的时候,她总会偷偷的笑,红着脸。羞羞涩涩的跟在他的身后,直至由大门分离。
与钟婷同行的日子,她只是和她一起路过他的窗前,她很少做出显露的功夫,并不是在钟婷面前不想显露,她倒是个大方的女孩子。许多事情上她喜欢不被披露,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做好,把那些再大的事情封锁在只有她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里面,每天这样的进行,这就仿若她生命里的清晨。
她不去打扰过多,仍然守住自己的一颗心,她的成绩尽管还是维持在那个原地,然而她干脆还是排在班级的末尾,至少她还有别的考试,她可以考上别的大学,至少她的功底还是丰厚。她是个寂静无声的人,如同一块缓满的河流。就像每天放假过后,她总是在清晨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悄悄潜入他的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