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保密协议后，李明远暗自疑惑，为什么A带来的保镖也要签协议，让保镖在会议室外等候就避免了麻烦，多一人终究多一份泄露的可能。
陈诚把玩着手中钢笔，朝李明远苦笑了下。
A将三份保密协议装入公文包。
“那么现在就做个自我介绍，我，你们应该知道，A就是我的名字，至于我的身份你们不用深究，最好也不要去打听。”
说完，A示意身旁的年轻人。
“你好，我是叶飞凡，叶子的叶，飞跃的飞，平凡的凡...”
“等等，”陈诚打断自称叶飞凡的年轻人的自我介绍，“A，你不交代真实姓名和身份也就罢了，让他做自我介绍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叶飞凡是我的保镖？”
“不是吗？”陈诚反问。
一直冷峻严肃地A出人意料地笑起来，“当然不是，他是你们的保镖，真正的保镖。”
“啊？”
陈诚的胖脸上写满了惊叹号。
李明远心中一紧，A的话让他想起陈诚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需要构建实景三维模型的建筑也许是永恒之火项目的关键所在。
它是什么？在何处？
保镖意味着危险，显然永恒之火项目并不简单。
“A，正式交易谈判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李明远问。
“当然可以。”
“坦白讲，3DRC在建筑实景三维建模行业里，我们的规模连中等算不上，技术也不是最先进的，你为什么会选中我们。”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A面无表情地回道。
李明远愣住了，陈诚皱眉哼了一声。
“搞的神神秘秘？既然是合作，就应该开诚布公地谈。”
“你误会了，我只是说暂时不能回答你。”
A犀利的眼神扫过陈诚，陈诚抖了个激灵。
“还有一个问题，”李明远按耐住不满，继续问道，“为什么要给我们安排保镖，我看得出来叶飞凡退伍没多久。”
“好眼里。”
A微微一笑，脸上闪过一抹亮色。
“所以永恒之火项目是有危险的。”李明远紧盯A，生怕错过对方任何情绪的变化。
“的确。”
“如果危险指数从1到10分级，永恒之火项目的危险指数是多少。”
“我不能确定，但肯定超过5。”
李明远和陈诚对视一眼，同时陷于深深地不安，毕竟生命最为可贵。
A将两人担忧畏缩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没说话，反而踱了几步，背身透过会议室的玻璃朝办公大厅张望，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叶飞凡保持沉默，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
“两位，其实我做过调查，你们3DRC没有新资金注入的话，应该撑不了2个月，而且就我所知，已有猎头公司私下接触过3DRC几名核心员工，好不夸张地说3DRC现在就像在汪洋大海中没了动力的渔船一样，随时又倾覆地可能。800万，不是小数目，按照你们目前的规模，这笔资金足够使用2年。”
A说着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望着两人。
李明远惊的目瞪口呆，陈诚涨红了圆脸。
李明远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野猫踩在脚下拔光了羽毛的小鸟，没有半点胜算的可能。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陈诚破口大骂。
A没半点生气，只微微一笑。
“谈判就像打仗，摸清对方的底子是最基本的策略，我之所以调查你们，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其实目地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我们能合作，完成永恒之火项目，当然，决定权在你们手里。”
陈诚满脸怒气，却没再爆发，他看向李明远，示意后者做决定。
李明远沉思了几秒。
事到如今，听听永恒之火项目其实也无妨，就像A说的那样，3DRC的确命悬一线，而他和陈诚背负的那300万贷款早已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
“好，你说”
四人坐定。
A从公文包中拿出三张用A4纸打印的彩色图片。
图片由几张照片组成，照片上是一些横亘在沙漠戈壁中的古代西方建筑的残垣断壁，李明远认不出建筑风格，也猜不出它们的所在地。
“帕尔米拉古城，巴尔夏明神庙....叙利亚！”陈诚惊呼道。
“看来你去过。”
“叙利亚！”李明远瞪圆了眼。
A微微点头，目光里充满了激情和力量。
“没错，你们的目的地就在叙利亚，古丝绸之路上的历史名城帕尔米拉古城，世界文化遗产之一，永恒之火就像字面意思一样，我们希望利用数字技术，将世界文化遗产永远传承下去。”
“你是说我们要做的实景三维模型的建筑是整个帕尔米拉古城遗址？”
李明远不能置信地望着A。
这太疯狂了，既不现实，也危险至极，要知道自2011年战争爆发以来，叙利亚早已深陷危机，加上极端恐怖组织的扩张，叙利亚的国土上鲜有安全之地。
“不可能！”他不由地说道。
陈诚怒视A，“没错，开什么玩笑，现在的叙利亚战火纷飞，你这是让我们去送死。”
“别激动，”A和陈诚说完，又朝叶飞凡说道，“叶飞凡，把你未完成的自我介绍说完。”
叶飞凡腾地一下站立，挺直了身体。
“叶飞凡，26岁，海军陆战队特种作战旅士兵...”
“不，应该是前海军陆战队战士，叶飞凡，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名普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A拍拍叶飞凡手臂，示意他坐下。
“是。”
叶飞凡坐了回去，李明远注意到他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描述的情绪，这让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在回忆军营生活时的表情。
突然，李明远意识到其中的深意，也是被他和陈诚忽略的一个关键。
显然，叶飞凡来江东市之前并不知道永恒之火项目的存在，所以A要他也签署了保密协议，而退伍绝对是服从上级的命令而不非他个人意愿，刚才他从他的眼神看到了一切。
这一切都说明永恒之火是一项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国家层面的项目，给世界文化遗产做三维建模为何要如此机密？
李明远不明所以。
他抬头时，看到A正注视着他。
他刚想开口，A先说话了。
“我想你猜到了。”
“我不懂。”李明远回道。
陈诚莫名其妙地望着两人，眉头皱地更紧了，叶飞凡静静看着他们，表情凝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