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谷,既是一个山谷的名字同时也是一个宗派的名字,寓意为风停息的山谷,位于苏州的江宁郡。
苏郡是苏州的中心,所以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城区,而江宁郡就不同了,这里的城镇很少,荒野山原倒是很多。风息谷就是这里的其中一位,也是最为神奇的地方。
苏郡离江宁郡不远,于乘枫雇了一辆很快的马车,行了半个时辰也到了。到了江宁郡的郡城,于乘枫就下了车,没有再坐车前行了而是选择步行。他凭借童年的回忆,一步又一步地走向风息谷,就像在走回他的回忆。
风息谷这个宗门不属于天下七大宗之一,但是很有名气。一是因为风息谷上有一奇观,在处暑那一天,会有无数看的见的风汇聚在风息谷之上,最后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风锁,最后爆开,散落在谷中所有东西上,发出青色的莹莹晶光,这个奇观也就是风息谷的名字——“风息”。所以有很多人会在处暑那一天去观看“风息”,还会吸引很多文人画手,促使它出名。轩辕居的介绍六国和四方境的奇地的书刊——《天行图》这样评价风息谷:
“吴国苏州江宁郡之风息谷,乃天地人三才合一之宝地,风息更是天地奇观,若无一往,十之八九抱憾也。”评价很高。
风息谷有名气的第二点是因为这个宗门是上古最早一批圣人之一“风母”传下来的门派,如今风息谷谷主也是圣人榜上的圣人,影响力深远。
风息谷谷主,第五十六位圣人——烈风圣姑,宁南芷。
不过虽然是一个门派,但是这一届风息谷的弟子少的可怜,不是因为没人来,而是因为烈风圣姑看不上。现在风息谷的弟子有六个,每一个都是烈风圣姑出谷时带回来的,没有一个是主动上门的,六个弟子中有个燕人,是个快刀手本来是要去加入七大宗之一,位处于燕国的铁衣阁的,结果被在燕国游玩的烈风圣姑看中了,连夜扛回了风息谷,如今刀法也小有所成,但是至今这位燕人还想着逃出风息谷,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里。
于乘枫看着风息谷的谷口,一时间感慨万千。谷前还有一面幡,幡上书着“前山名川”,意味着风息谷的前半部分是可以自由出入观赏的,还有客栈什么的,这也说明了,后半部分的风息谷就是属于宗门风息谷的地方,不能随便出入了。
于乘枫环顾看了看,现在这个季节,风息谷没有什么人来,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像是零星一样散在这里。于乘枫一人慢慢地走进了谷中,眼神四处游走,贪婪地吸食着四方的景色,似乎要将它们永远地留在眼瞳中。
就这样慢慢地走着,走了好一会儿,前山过了,客栈和其他人在这里已经不存在了,群山之上有玉色的房屋若隐若现,藏在山林里。
于乘枫看了看面前上面写着“风息谷”的石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记忆里的路线没有出错,这让他很开心。
突然,四周的风声都变了,像是有什么藏在风里从四面八方朝着于乘枫涌过来,锋利至极。
于乘枫眼神一凛,身形卷在风里,脚下步法一转,腾挪了一处,躲过了什么东西。他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灰尘,看向原来站的地方,那是一杆白缨大枪,锋利且致命。
一个身高估摸着有八尺一脸凶神恶煞,还有很多伤痕的巨汉握着这一柄白缨大枪,双手并握,肌肉紧绷,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看着于乘枫,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这个时候四周的风,又变了,变得十分急促起来,最后在巨汉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风卷,风卷散去,显露出一个同于乘枫差不多高,但是很是瘦弱的人形。
“来者何人?”巨汉发出了浑厚的声音,质问道。
于乘枫没有一开始就回答,看着巨汉那一张十分像盗匪的脸,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于乘枫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么号人物,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旁边那瘦弱男子以为于乘枫是不把巨汉放在眼里,笑着对着旁边的巨汉说道:“大个儿,他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这瘦弱男子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还挑衅似地挑了挑眉。
巨汉冷哼一声,手中白缨大枪一个回转,内力在这一刻充盈满了整杆枪,如同出水般蛟龙迅猛,他盯着于乘枫说道:“再不回答,我有权直接击杀你!”他的声音更加浑厚了,说明是在运功。
于乘枫皱着眉,赶忙说道:“别别别,我好像认识你!让我想想,我马上就可以记起你的名字了。”
于乘枫的话让瘦弱男子和巨汉都愣了一下,巨汉收枪,问道:“你认识我?”
“对!我们幼时见过的,你是……你是……”,于乘枫拼命地想,终于记起了那个他一直在想的名字,“你是樊虎师兄!我终于给想起来了!”于乘枫一脸欣喜,好像进行了一场大胜利。
被称作樊虎的巨汉,杵着枪,皱着眉头打量起了于乘枫,突然也觉得这个小子很面善,然后惊呼道:“你是于家小子!”
“对了!”于乘枫对樊虎能记得他也感到很开心,过了十多年了,大家的样子已经变了很多了。
“哟嚯,还真是旧相识啊!”瘦弱男子瞬间失望了起来,失去了一次好戏看,并且没法制造混乱,他就没法实行他的逃跑计划了。
樊虎拿着他的那杆大枪,凶悍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走到了于乘枫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心地说道:“十多年了啊,没想到你能来看看!我很高兴见到你啊。”
樊虎虽然长得不像是个好人,但是其实是一个很热心肠的大哥,于乘枫小时候就颇受他的照顾,但是那个时候他的脸上还没有这些疤痕,长的也没有这么高大雄伟。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啊,樊师兄,真的好久不见了!”于乘枫笑的很开心,和面对其他人的那种笑全然不同。
“呵,你小子简直是个小白眼狼,当年离开江宁郡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惹得师……我们都很难过呢。”樊虎的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那个表情就像是要把于乘枫吃了一样。于乘枫只得不断说着“抱歉”,其实他也很后悔,当时没有来风息谷告别。
这两人还在叙旧中,旁边的瘦弱男子忍不住了,过来戳了戳樊虎,满是不高兴地说道:“大个儿,你只知道自己叙旧,都不给我介绍一下啊?”
樊虎一摸脑门,笑道:“一时高兴忘记了,这是我的师弟,陈义成,一手刀法是很厉害的。”
樊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陈义成就伸出了手,和于乘枫握了握手,说道:“你好,兄弟,我是陈义成,不过我一直没承认是这个大个儿的师弟,我是有志向的燕人,总有一天会回到我的国家的,逃离这个苦海的。”
“我知道你,《奇人记》里介绍过你,说你放荡不羁,坚定不移,是个很不错的人!”于乘枫笑着说道。《奇人记》里的确介绍过陈义成,他就是那个被烈风圣姑从燕国掳过来的刀客,不过不是这么形容的,而是说他脑子缺根筋,有点二。
“哦,是吗?看来全天下人都知道我陈义成是个好汉子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位仁兄一看就知道没看过《奇人记》,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还有点沾沾自喜。
“你叫什么?”陈义成问道。
“我叫于乘枫。”
于乘枫说了自己的名字,谁知陈义成的反应大的很,几乎都要吼叫出来了:“你就是四年前大闹赵国北玄域的王世子于乘风!?”
于乘枫一脸无奈,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重名罢了,我的枫是枫叶的枫,不是那个风。”
“嗐,我还以为今天遇到名人了呢,不过没关系,我很高兴认识你,什么时候切磋切磋,我的刀还不错,能切开风哦!”陈义成说着说着跳了起来,于乘枫和樊虎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跳起来,似乎这个样子很是别致,能显示出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刀客。
于乘枫尴尬地笑着,他是没想到,《奇人记》这本书竟然能够找到这么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陈义成,简直是量身定做。他已经打算以后有空好好看看《奇人记》了。
陈义成还想说话,樊虎打断了他,因为他知道如果让陈义成继续说下去,他可以说一天,这就不太好了。他拉开陈义成,对着于乘枫说道:“我们进去见师父,师父肯定也很想你这小家伙,这次可要好好地住几天。”
“就不住了,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们的,下次再住吧。”于乘枫微笑着婉拒了樊虎,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了,还有九天的时间,就是雨水了。
“先去见师父吧。”樊虎愣了一下,但是随即还是露出了笑容,他没有肯定于乘枫说的话,顺下去说,而是换了个话头。
樊虎这个样子,于乘枫知道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他不知道的什么事情。
樊虎和陈义成领着于乘枫来到了风息谷的主屋,刚到屋子跟前,就看到了屋顶上一个穿着貂皮玉绸,露出大片白玉色肌肤,躺在青玉瓦上,手上拿着一杆红石玛瑙所做的烟枪的女人,看上去是中年年纪,但是风韵犹存,甚至可以说是气质达到了极点。
这位躺在屋顶上的女子,就是风息谷的谷主,烈风圣姑——宁南芷。
她招了招纤纤玉手,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你留下。”她抽了口烟,慵懒地像条蛇。
樊虎和陈义成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们的师父什么意思,只得说一声“是”然后离去了,樊虎还看了一眼于乘枫,眼中是复杂的感情交织。
“能上来吗?”烈风圣姑说道,声音还是很懒,绵绵的。
于乘枫没有说话,他一个腾跃,脚下步法腾挪,中间一个梯步,踩在屋子的柱子上直接上了屋顶。过程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轻功很不错。
“云上院的白云梯纵步,蛮不错的。”烈风圣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于乘枫坐下来,“你进云上院了?”
“没有,吃了口百家饭。”于乘枫坐了下来,笑了一下,说道。
“适合你。”烈风圣姑看向天空,淡淡地说道。
“回来了?”她吐出一口烟圈,说道。
“嗯,回来办事情。”于乘枫也看向烈风圣姑看的地方,说道。
“来看她?”烈风圣姑歪着个头,眼睛一撇,问道。
“对,还有你们,都来看一看。”于乘枫答。
“你在我这里还要说这种场面话,就没意思了。”烈风圣姑呵呵一笑,说道。
于乘枫也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于乘枫刚想问什么,烈风圣姑就说话了。
“她,不在风息谷了,四年前她跟我断绝师徒关系了,我们闹的很大,现在是不死不休的那种了,这事江湖上应该传开了,你都不知道吗?”烈风圣姑又吐了一个很大的烟圈,转过头来看向于乘枫,说道。
“什么?!”于乘枫很惊讶,几乎要跳起来,结果被烈风圣姑给按下来了,“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哪里都有可能,可能去找你了,可能找了一个没有你的地方生活了,都有可能。”烈风圣姑摊了摊手,淡淡地说道。
于乘枫沉默了,他知道这是烈风圣姑在暗讽他,是在说他当年的逃兵行为。
“住一晚,明天走。”烈风圣姑说道。
“不住了,她不在,我过会儿就走了。”于乘枫说道。
“要杀姑苏客?”烈风圣姑轻轻一问,把于乘枫镇住了。
于乘枫惊愕地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烈风圣姑,惊呼道:“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在干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我们是一伙的。”烈风圣姑撇了撇嘴,说道。
于乘枫愣愣地看着烈风圣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如果遇到了她,让她加入你那个什么玄衣吧,这是你欠她的,得还。”烈风圣姑又吹了一个更大的烟圈,两只眼睛射出精光,像是要把于乘枫刺穿一样。
“会的。”他低下头,回答道。
“住一晚,明天回去,我会让陈义成跟着你去,顺便让他历练历练。”烈风圣姑说。
“他不行,小宗师太弱了。”于乘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拒绝道。
“别小瞧我看上的人,他能帮到你的。”烈风圣姑笑了一下,自信的很,“之后,我会宣布,陈义成脱离了风息谷,你懂我意思吧。”
“懂了。”于乘枫明白烈风圣姑的意思,她是想之后万一东窗事发,撇清和陈义成的关系。
于乘枫又坐了一会儿,就下了屋顶,就剩烈风圣姑一个人,她看着青云,吹着清爽的风,抽了一口烟,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玄冥子啊,玄冥子,为了还你人情,我可把我的继承人都搭进去了,你可得给力点啊!”
注:圣人榜
第一百零七位倒茶的伙计岳晗
第一百零六位空缺
第一百零四位姑苏客苏问清
第五十六位烈风圣姑宁南芷
第四十位莫若我执笔顾苍翁
第二十五位玄冥子
第十三位青色黄泉孟千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