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宣国在千年前就存在了,发展到现在,占了大半个北地。还未入冬,都城内就开始飘起了细雪。
“你们听说了吗?兵部尚书白江川,勾结乱党,私扣军饷,今日要被斩首啦!”
“不能吧?白家三代尚书,名誉清正得很,哪能干出这事儿啊。”
“名誉清正的是他老子,老子爷,跟他有啥关系!再说了,搅和进三皇子那一派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三皇子不是早就处死了吗?”
“这不就是找白家秋后算账了嘛!男丁处死,女人充妓。”
“他那几个女儿还没及笄,咋整?”
“咋整?一起送醉生堂去呗,养个几年不就及笄了嘛?哎,你关心这事儿干嘛,醉生堂这地儿咱可进不去。”
“我就说说,怪可怜的。”
“你可怜他们,谁可怜咱?新帝登基,把嘴巴关好咯,不然,下一个挨刀的就是自个儿。”
…………
“白大人,您家三代尚书,尽职尽责,皇上体恤,特让咱家来送送。”太监站在监狱口,身着锦衣,手腕上搭着一条雪白的拂尘,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白大人,上路吧。”
“罪臣叩谢皇上。”狱中的人拖着血肉模糊的身躯,努力做出叩拜的动作,太监嫌弃地挥挥手:“行了,白大人,咱还是快点儿吧,咱家还等着向皇上复命呢。”
狱中人并没有理会,依旧跪了下去,扯着嘶哑的喉咙,用吼,吼出最后的话:“罪臣,叩谢皇上!”
雪,越飘越大,押着白氏“罪人”的车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刑场。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沿着刑场自发地围成一个半圆。他们在说话,在高兴,在笑。卖国贼死了,皇上真是个明君。
“时辰到!行刑!”
“噗——”那是血从脖颈上喷出的声音。血很烫,冒着热气,溶着地上的雪。
罪人砍完了,几个衙役帮着收尸———草席一卷,找个乱葬岗丢了就是。观众散了,留下半圈空地,把刑场和城内完美隔开。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咿咿呀呀的戏腔不知从哪飘来,哀婉,凄凉,倒是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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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掉了喔,你的父亲,母亲,弟弟,还有奶娘全都死掉了喔。”
“你不信?”
“我接的命令喔,让我用鸩酒一杯一杯地给你们灌下去喔。”
“哎,不要这样看我嘛,现在我还没灌的嘛。”
“不过,迟早是要灌的唷。嘿嘿。”
“我也不想啊,我最讨厌死人了,特别是死在我醉生堂的人。”
“不想让她们死?行啊,听说你是白家女儿最聪慧的那个,当我小徒弟如何?”
“不要用这种眼神啦!你当我徒弟,帮我做事,我悄悄地放她们一马,很公平啊。”
“我只答应放她们一马,至于后面要面临的问题就和我没关系咯。虽然你这个样子很让人感动,但是你并没有资格和我提要求呢。”
“噗嗤———看你这个蠢样子,啧啧啧,一点聪慧样儿也没有——放心吧,答应收你我不会中途反悔的。”
“乖徒弟,为师现在教你第一课,就是好好弄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犯蠢去做明显不可能的事。如果你做了,会死掉的喔。”
白家男丁处死后没多久,都城流传起了一条消息。
白家嫡女白羽生被带到醉生堂后,被堂主看中,收为徒弟;白家嫡次女白珞珞,被送进教坊教习歌舞,沦为官妓。白氏其余女子送出都城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