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申看着昏迷不醒的赛罕眸色深深,这草原儿女再强壮骁勇,也难捱这枪伤和骨折,怕是长生天保佑让赛罕逃过一劫,以后也定会留下病根。
方才给赛罕瞧病的喇嘛嘱咐,若是赛罕今晚高烧不退,就命不久矣了。
达古拉看着一言不发的表哥,明白了赛罕此劫危难,心中满是自责。若是当初再谨慎一点,是不是能早点发现军阀,若是练武再刻苦一点,是不是能将三人尽数斩杀。
晚了,都晚了,都怪我身为长姐却没护得妹妹周全。
三叔揭帘而入,拉克申立刻起身问:“抓到了吗?”
三叔回道:“抓到了。”眼睛却是看向达古拉,看着达古拉低着头,便知道这个责任心极强的女孩在想什么,“不怪你,你阿爸和额吉也不会怪你的。”
达古拉终于有了反映,抬头直直地看向三叔,三叔叹了口气说道:“这官兵知道我们驻扎在这,本是不敢来的,可今天那三人是刚被拨调来,不知这边是我们护着,才胆大妄为,仅仅三人就来此张狂。是我大意,应该叫你们表哥陪你们一起的。”
“不怪三弟,”阿爸走进来说道,“谁也不知道这一会功夫就出了意外,草原不太平很久了,若不是三弟护着,我们一家早就命赴黄泉了。”
“欧很(女儿的意思),别自责,你把赛罕保护的很好,他们有枪,没办法的,就算是阿爸在也不能护你们周全,在这乱世,谁也不能自得。”阿爸对达古拉说道。
“你额吉在外面给你和赛罕煮奶,我去喊她进来。”
“好”达古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当看到额吉红着眼眶进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抱着额吉大哭“额吉,是……是我不好,赛罕……赛罕伤得很重,我……我……”
额吉留着眼泪,抚着达古拉的发说“傻孩子,我们祖辈忠良,族人正直,长生天会保佑赛罕没事的,你也要好好养伤,知道吗?”
“额吉一定会把你们照顾的好好的,等下雪了,你和赛罕肯定能一起抓羊,骑马,恩和最喜欢看你和赛罕骑马了。”
“嗯”达古拉在额吉的怀里轻轻地应着。
夜晚已至,草原的黑夜深沉,仿佛能吞尽这世间万物,大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赛罕高烧不退,看病的喇嘛也摇了摇头说:“枪打在腹部,白天把子弹取出已是勉强,腹内出血一直止不住,我也无能为力,早些准备吧,怕是看不到天亮。”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额吉颤抖着,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阿爸一言不发,拉克申猛的起身,向被抓住的大胡子走去,一刀又一刀,大胡子从哀嚎求饶到慢慢没有了声息,拉克申挥刀依旧没有停止。
三叔定定的看着拉克申的背影,叹了口气。乱世之中,他已看惯了家破人亡,看惯了生离死别,但当一切发生在至亲身上时,他深切的感受到了痛,赛罕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从小小的一点长到如今,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他痛,也知道哥哥嫂嫂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