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纤纤见任平生答应救治两个孩子,又替众人解了毒心下高兴。问道:“请问前辈打算如何医治这两个孩子呢?”
任平生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素纤纤道:“小丫头,说说你的见解。”
素纤纤知道此事关系两个孩子的性命,当下也不推辞,与任平生认真地探讨起来:“如今这两个孩子没有出现痴傻症状,应该暂时适应了这药,但随着年纪增长,仍然会心力衰竭。既然这药力霸道,会强行拓展筋脉,我以为有两种方法可行。
一是从脏腑入手,通过药物或者其他手段,锻炼其心腑,使之足够强健能够驾驭筋脉。
二是从筋脉入手,弱其筋脉,从而保证心腑完好。但...如今这两个孩子脉象如此,以药物弱其筋脉已然凶险极大,不如以药物缓其筋脉生长。但具体如何施为,晚辈却无能为力。”
任平生点头赞许道:“你年纪不大,医药见解却是不凡。老夫想的办法大抵亦是如此。不过,老夫想要双管齐下。”
素纤纤问道:“如何个双管齐下法?”
任平生边沉思边说道:“其一,如你所言,配置药物强健心腑,只是这个药物不可一成不变,需随着人体生长而调整配方和剂量。其二,气血运行筋脉之中,贸然缓其成长并不可取,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不如将他们浸泡药汤之中,同时施针,泄去部分气血,当然,这药汤的分量和针灸的穴道也需时时调整。如此施为,若是能坚持到成年,气血旺盛,肺腑筋脉俱都长成,那应当是无虞了。”
沈七坐在一旁运行一周天后,气力已完全恢复,而且还觉得内功似乎精进了些,心想大概是逆练真气抵御这滞功散的缘故。但现下听任平生和素纤纤讨论两个孩子的病情,也无暇顾及这许多了,也在一旁仔细聆听。听到任平生想出办法连忙起身道谢:“有劳前辈了。”
任平生说道:“无需客气,能借此与先辈切磋,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另外关于性情问题,我并不认为是药物所致。大概是人一旦拥有了实力和地位容易迷失本心,才会使人逐渐冷酷,残忍起来。”
沈七却担心地说道:“不瞒前辈,这双子女并非晚辈亲出,而是机缘巧合所认的义子义女,这小儿之前是何性情晚辈不知,但小女之前活泼好动,服用这药之后倒似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任平生听闻沈七为这两个毫无血亲关系的孩子出生入死,心下对其重情重义多了几分好感。思索一阵说道:“如此说来,这性情大变一说,确有其事。不过如今孩童尚且年幼,你可找一先生教其读书识字,做人道理,兴许可避免他们误入歧途。”
沈七点头道:“前辈所言甚是。”
“另外,你们昊天堡以武称雄武林,自然会教些拳脚。在我看来,他两习武不宜过早,如若不知道如何控制真气运行,走向,这习练内力对他们的病情有害无益。”任平生又说道。
“今晚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我先抓个方子,让他们服用尝试一下。”说完转身走进里屋去了。
此间无事,素纤纤和沈七看护着尚在昏迷的众人。而沈雀和沈霄毕竟孩子心性,危机一过便转眼对这房间产生好奇。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突然,沈霄发现桌案之上放着一盘糖果一类的东西,一时嘴馋,便问道:“濯哥哥,我可以吃这糖果么?”
任濯正倒着茶水,闻声回头,连忙跑了过来,制止说道:“小弟弟,这个小孩子不能吃。这‘醒脑丸’大人吃了可以振奋精神,提神醒脑,但孩童身体还未长成,贸然吃多了,会得梦行症。”
沈霄好奇地问:“濯哥哥,什么是梦行症啊?”
任濯想了想说道:“简而言之,就是在睡梦之时自行行走,而且行走之人本身还毫无所觉,十分危险。”
沈霄似懂非懂地说道:“霄儿知晓了。”
任濯见其讨人喜爱,摸了摸他的头,把一旁的一包油纸递给他,蹲下来说道:“你若喜欢甜食,这里面是些果脯,你可以试试。”
沈霄接过油纸和沈雀一起道了声谢,到一旁去吃果脯了。
沈七看在眼中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原来如此。这萨满神教的龙行空卖的糖果很可能就是这个。这糖果本身对成人无效,因此极难发现个中异样,然后他去四处兜售糖果,部分孩童食用之后深夜自行梦行,离家出走。最后趁着深夜将梦行孩童掳走。而且据我们推测任旭应该在萨满神教处,他出身药王谷,也应会调配这类糖果。这么一联系,沈七恍然大悟。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通等人逐渐醒来。素纤纤将情况简要说与众人听。韩广等人听闻谷主愿意医治这两个孩子均是喜上眉梢。只有李通心下懊恼:昏迷期间可能错过了重要情报,实在可惜。
谷中许久未来客人,听闻客人要留宿于此,都十分热情,又是菜饭招待,又是腾出房间。沈七等人被他们的淳朴所感,心生亲近。
晚膳过后,任平生将沈七、素纤纤以及两个孩子叫入其房内。任濯端出两碗药汤让两个孩童喝下。而后任平生又命人煮了两桶药汤,让沈雀和沈霄各自进去浸泡,和素纤纤两人各自为他们施针。
沈七见自己无忙可帮,便掩门而去了。
沈七出门正见李通在门旁盘桓,任濯和秦兰在门外守候。李通见到讪讪一笑,假装关心道:“不知两个娃儿情况如何?”
沈七道:“我也不知,有劳李兄挂心了。走,我们找韩广一同喝酒去。”
李通心道:如此也好,边喝酒,边探探虚实。
三人讨要了一壶农家自酿的米酒,坐在院落之中相对而饮。
沈七率先举杯道:“此番入谷,差点让两位性命不保,我心中有愧,先敬两位一杯。”
韩广也喝了一杯说道:“沈大哥何必如此客套,如果不是沈大哥英勇。我们早就没命了。”
李通乘机说道:“小韩说的是,沈兄武功如此高强,不知师承何门啊?”
沈七抿嘴道:“师门有命,不可吐露,李大哥见谅。”
李通不肯放弃道:“沈兄的刀法轻捷灵动,似乎出自名门。”
沈七听闻只是微笑不语。
韩广经过此番恶战对沈七很是敬佩,加之又喝了几杯酒,酒意上涌道:“无论沈大哥出身何处,我知道他是个让人敬佩的英雄,便以足够。李大哥又何须介怀。”
李通听闻,眉头一皱,心下暗骂韩广。当下也不便再行追问了。
三人如此推杯换盏喝光了一壶酒。
李通内功较弱,已是醉意满面,直叫口渴。便踉跄走到水缸旁边,想要舀一瓢水喝。
哪知这一打开缸盖,大惊失色,缸内赫然泡着一个人。沈七等人抢前来看,才发现这是一个药人。
原来这院落内的数十只大水缸里装的竟都是日间的药人。
这一发现,众人立时不想在此喝酒了,李通醉的厉害,和韩广相互搀扶着回去休息了。
而沈七则返回谷主房间的门口。正巧任平生和素纤纤取针完工,沈七便进去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