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珊再度醒来,看到的是深遂夜空的繁星点点,皎洁的月亮柔柔的洒在她的身上,飘忽的思绪慢慢归位,这才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那草地上,活动活动身子,浑身酸疼不已,若不是脖颈上的掐痕提醒她曾魂飞一次,真以为地府一游只是一场梦魇。
挣扎着起身,西方求败双手背负,默默的注视着她,月光给他修长而强壮的身材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色光辉,那如墨的长发在夜风中咨意飘曳。。。。。
掐掐自己的大腿,疼得直裂嘴,疑疑惑惑:“我是怎么还魂的?”
“该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该知道的就别多问。”西方求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对你不利。”
说得神神秘秘地,一珊的嘴又向上挂起了:“不说就拉倒,难不成我还抢你饭碗不成。”一想到那些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和尚道士心里就堵得慌,好好的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戒指,让神棍给骗走了。
有些伤感地摸摸无名指上的戒痕,怔怔出神:“不知,子峰会投到什么人家去。。。。。。。”
“想知道吗?”西方求败慢慢地转过身来,默默的注视着仰望星空的一珊:“我告诉你就是泄露天机,你可不能再向任何人吐露半字,否则会天打雷劈的。”
“放心好了,我发誓,一定不会对外泄露半句的。”好奇心驱感了忧伤,一珊一咕噜爬起来,兴奋地看着树影下的西方求败,两指朝天,作发誓状。
“世间万物有六道轮回,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西方求败侃侃而谈:“所谓天道。。。。。。”
“打住、打住,能不能直截了当点,我只想知道子峰下辈子会投到哪家去。”一珊听得直发晕:“他因救我而死,肯定是好人,下辈子不能入天道,至少也是在人道轮回。”
“难得见你聪明一次。”西方求败赞许地点点头:“记住这句话,当你欠一个重要人物的钱时,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变牛变马偿还,二是他转世做你孩子讨回,所以老百姓爱骂自己孩子为讨债鬼就是这么来的。”
“你的意思是。。。。。。”一珊的小脑袋又犯迷糊了:“我差他一条命,我要做牛做马。。。。。。”
“没说你,笨女人。”西方求败有些不耐烦了:“这次猴精死,最大的受益者是谁,而最终导致他死亡的始作俑者是谁?”
“哦~~~~~”一珊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会投胎去给李娜当儿子,讨回一切。”要真是那样,可以想象这母子俩的关系,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对罗!笨女人!”西方求败点点头:“你跟他之间永远都没可能了。”
真是荒唐到极点,做老子的死了又投胎做自个儿的儿子去,滑天下之大稽,一珊难以接受,大声反驳:“你骗人,骗子,阎王爷没这么荒唐的。”
“信不信由你,这世上本就是荒唐人做荒唐事,阴间只尽力遵循善恶终有报的原则去办事。”西方求败薄凉的一笑:“你是不是情感上难以接受,亦或是想等着任子峰的遗腹子长大重续前缘。”
一珊的心情沮丧到极点,她没料到阎罗王会玩这招,这叫她情何以堪,就算等到任子峰的孩子长大了,她也是个当姨的,本就没想着会重续前缘,只需要他来生过得好就行了,难怪每个人过奈何桥时都要喝迷魂汤,忘记前世的一切记忆,可她,偏偏做了个知情人,心里怎想都别扭得慌。
“那要是李娜把这孩子打掉了呢?”一珊小心翼翼地追问,虽说是订婚了,这李娜未婚生子,毕竟生下这孩子还是要莫大的勇气的。
“这个你不用太担心,那李娜还需要这遗腹子做筹码,跟建筑公司的人讨价还价,岂能打掉。”西方求败的回答让一珊的心宽了下来:“流掉孩子,只会让她罪加一等。”
“为什么?”一珊想不明白。
西方求败长叹一声:“我没法理解你们现代人,堕胎跟家常便饭一样,殊不知,堕一次胎,就会让自己下辈子投到饿鬼道或畜牲道的机遇大多了,每次投胎的机会都是有限的,要一个人多次投胎未果,怨气积聚,必成大恶。。。。。”
“我不是哪种人!”一珊大声辩驳。
“是吗?”西方求败轻笑一声,柔声问道:“那要是那晚之后你怀上我的孩子呢?”
“怀上你的孩子?”“幸”怀鬼胎?想起那夜一珊气不打一处来:“哼,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一定要打死他,免得生下来祸害人间。”
“这样啦?”西方求败摸摸下巴,考虑了半天似的,忽然伸过手来,捏成一个大大的沙包拳头,抡得老高对着一珊平坦的腹部比划起来。
“你干嘛?”一珊吓了一跳,本能的捂住腹部。
“帮你打下他呀,省得祸害人间。”西方求败一本正经:“反正他爹不是人,他妈嫌弃他。。。。”
“谁说的,我会很爱很爱他的。”孩子没被打下来,自己先被鬼打死了。
“那就好,我只是想激发出你的母性而已。”西方求败点点头,收回手。
一珊抬头望天,月华流泻,繁星如海,野花芬芳,蛙鸣虫吟,好美的夜景,不禁长叹一声:“活着真好!”
“我的诺言都实现了,你的愿望也达到了,现在是你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西方求败话锋一转,那张俊美邪惑的脸隐没入阴影下,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语气冷冷地不带一丝温度。
一珊已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拍拍身上的草屑,抬起头,无畏地对着他隐在黑暗中的脸:“说是风就是雨,你要我怎么找?等明天再说吧。”
“我已经没时间再等了。”西方求败不由分说,将一珊带到空中,快如闪电,向梧桐山深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