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楼母瞪着双眼大喝一声,“这是可以让他这么胡来的事情吗?”
她尽管努力压抑自己心里的火气,可是听到这里,还是被气得失了分寸,全然没了高贵的风度。
“伯母,我留在这里也只能给你徒增烦恼罢了,”我突然打断他们,插话道,声音已尽量软下来,“我会照顾自己,不用他们替我操心。”
“哼。”话说成这样,尽管她再不同意,也改变不了结果。况且,我已经软下自己的态度,再这样争执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楼母冷哼一声,也不再阻拦。
天气开始渐渐回暖,路两旁的小草已经开始抽出嫩芽,一阵微风拂过,带来几分暖意。
如果不是得知这次要完成一个秘密级的大行动,我到真想停下来,一个人坐在这里,看每天的日出日落,欣赏自然界的微妙神奇。
“我一件事一直想要问你。”骑在马背上,我看着此时正专心致志驾马的楼星年,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让我困惑不已,寝食难安的问题,再也控制不住心底里的好奇。
那个问题,就像一条食髓知味的毒蛇,不搅得我头昏脑涨,食不下咽,就日日不肯善罢甘休。
虽然我尽量忽视,可是,他还是会时不时地钻进我的脑海里,让我不得安宁。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觉得我会说吗?”他头也不动,只是一如继往地直直看着前方,好像发生任何事都和他无关。
“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我不理会他的无视,信心满满地说,就好像全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一般,“其实,除了这,还有一件事情是我比较好奇的……”
凭借这些日子以来日益增强的灵力,我听到他屏住呼吸,知道他已经在认真听了,我从心底冷笑一声:“那就是……”
我故意停顿一下,才接着又说道:“作为杀手,而且还是一个组织里的杀手,最忌讳的就是自己接生意,而你,是不是就违反了这一点呢?”
他脸色一沉,音色冷厉,仿佛下一秒就会忍不主杀了我。他握紧的双手,青筋直跳,血管张裂,好似要将血液从里面挤出来。声音染上一分颤抖,不细听,会以为只是自己一时间的错觉。
紧咬着牙,他说:“你怎么会知道?”
压制的多辛苦,下一刻好似就要暴发:“是宫主和你说的?”
虽然我早就预料到他这一刻会惊讶,毕竟,杀手的守则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知道。尤其在我知道他还是玄夜宫,这个一直以玄冥禁术独站世界鳌头,这个不怎么会接外单生意的杀手后,我就更加奇怪了,是什么样的驱使,能够让他忘记了作为一个杀手最不允许犯下的低级错误。
可是,我还是朝他说道:“我不会跟他说的,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我不容许有第三个人来插足。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他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不过,这不代表我会放弃追查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弄清楚,你为什么要无故杀我!”
我眼睛轻轻一眯,声音前所未有的果决坚定,一定会!
我双手狠命地用力一拉马缰,借着这份力道向前冲去。
“小心……”身后是楼星年焦急的声音,可是我没有去理会,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冲。
心里却是在想,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也会担心人吗?
“啊……”路边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马因为受了惊吓,一个咆哮把我摔到地上。
楼星年奋力驾马赶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下,将一只手递给我。
我揉揉摔疼的屁股,痛苦地爬起身,正准备抓住楼冥夜递过来的手,突然,被石头一绊,脚崴了。
我皱着小脸,惭愧地再不敢说一句话。
“试试还能不能走。”他翻身跳下马背,搀起我的手臂。
我慢慢试着站起身,疼得却直流冷汗,又尴尬又不好意思地抿唇看着他。
他也不说什么,扶着我在一颗树旁坐下,抬起我的脚就要脱袜。
“不用了。”我自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被这样一个陌生的男子,还是一个企图要杀我的男子这样,我还是很不习惯。
“你不想要这只脚,我还不想带一个拖油瓶呢。”他冷漠地瞪我一眼,固执地抬起我的脚试了试,说道,“脱臼了,你忍着点。”
接着双手一用力,只听得“喳”一声,已将我的脚医好。
双唇被咬得出了血,可我硬是没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你做什么,想废了你这脚!”
他语气里的严肃冷厉,好像受伤的就是他的脚一般。我被吼得错愕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事。”我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行动上不太方便,但总归没什么大的影响。
“可以了。”我向他点点头,“我们还要赶路,快!”
楼星年走过来就要翻身跳上马背,发现我那匹马已经不知所踪了,想来找它又要花上一番时间,也就没再纠缠这事,抱着我跳了上去。
之后,我们二人都默默不语,刚才那件事成为一段不被提起的插曲。
还没过四五分,穿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阵更加清晰的骚乱声,细听,应该是马匹,三四匹的样子。
几乎同时,我和楼冥夜拉起一身的戒备,我们跳下马,步行慢慢靠近那声音的地方。
因这里比下面大路地势要高,所以并不易发觉。
下面是这应该就是刚刚造成我那匹马失惊的原因。
只见有四个身穿盔甲,将领模样的男子,被许许多多的小兵包围在中间。
几个将军手里拿着长剑,小兵手里拿着长矛。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走吧。”我压低嗓音,直直地看着他,说道。
“不用了,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他们。”楼冥夜瞪眼认真地观察着下面人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们?”我随着他的目光朝下面望去,不错过哪怕一丝信息,“都是一群小兵,有什么看头……”
楼冥夜却什么也没说,不赞成也不反对,看不出任何心思。
他掏出一块黑布捂住脸庞,将布头系在脑后。突然,他飞身跃起,趁着这骚乱,提剑向下面冲过去,不到片刻,所过之处,伏尸遍地。
待正要袭上一个将军时,下面立刻摆出一个长蛇阵势,向他袭去。
他后退一步,又迅速向那士兵袭去。
短下的地方很快被人补上,他打得越来越吃力,无论是出手的力度,还是速度,都慢慢减了下来,越来越不如刚才。
几个士兵慢慢把他围困住了,一个将军突然拔剑朝他刺来……
我的心吓得几乎要跳出来,再也忍耐不住,扣下手腕上的那个暗红色按扭,轻拉抽扯,飞身划向那已经到他胸口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