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好事让人愁。
今天雨是不见了,渊鳞和若离来到小镇,四处瞎逛,这儿看看皮影戏,那边看看小摊的首饰器物,全无点修炼的模样。
就这样瞎逛着,春天就来了。
修炼一事也已经有了着落,渊鳞和若离在素兰的指导下开始进行苦修。
苦修内容非常简单,挥刀,砍柴,上山。
挥刀得在瀑布底下挥,春季了,那瀑布水涨的那叫一个恐怖,前些日子是雨帘,现在就好像一块块巨岩砸下来,砸的渊鳞剑都难以握在手上,而他此时所凝聚的剑器气息还不是很稳定,极易消散,消散后执剑之人将会损耗大量剑气。
所以他只能用力握紧手中剑,在一阵阵瀑布地冲刷下坚如磐石般站定,缓慢的挥出一刀又一刀。
而且还得抵御寒气的侵袭,可娘又说不能抵御这些寒气,要战胜这些寒气。
若离对此也愤愤不平,无法抵御寒气,寒气入骨,侵袭筋脉,冻结剑气,而且寒气又很难炼化,一旦钻入体内就会像寄生虫一般腐蚀自身,让人手麻脚软,一不留神就会整个人被瀑布拍出去。
砍柴,砍得也不是那种纤细竹子,而是那种合抱松木,松木也挑的是那种树皮坚韧,生命旺盛的。
除却这两个,那上山,是负重上山。
渊鳞,若离的修炼内容便是更残酷的锻炼。
“在这些锻炼中,你们会加强与剑灵的联系,在不断的突破中,你们又会超越体能的极限,领悟出强大的武技。
武技大多不是别人给得,而是求得的,向你们的剑灵,寻求你们的武技!
这才是强者之路!”素兰站在瀑布前,看着浮在水上若离与渊鳞两人。
“第一百九十八次被冲下。”渊鳞吐着水,皮肤冻的通红。
“第三百次喝下一肚子水。”若离的身体一抖一抖的。
“怎么,不行啦?”素兰蹲下身子,摸着这两个小家伙的脑壳。
“不,我还可以!”若离一咬牙,游回瀑布下头的岩石旁,一跃而上。
“别拉着我,我还没这么柔弱!”渊鳞也急忙冲上去。
两人就这么和瀑布较量着,虽然单调,乏味,却也是乐在其中。
“若离,我们这么砍不是办法啊?”渊鳞抹了抹脸上的汗珠,他的两只眼睛盯着眼前高耸入云的松树,这松树长年吸收天地剑气,饱受风雨摧残,树身早已坚硬如钢,他用那把紫剑朝同一个位置砍一柱香的时间了,出现的裂痕也就一尺深。
若离停下动作,她走过来,看看渊鳞的成果。
沉吟片刻后,她说不如我们合力吧。
于是两人往同一个位置同时砍,从早砍到晚,终于砍倒了一株松木。
这就是修炼,单调乏味如同喝一杯很苦的茶,苦尽也不一定见得甘来,可是一旦入了修炼之途的人,都无法停止脚步,因为他们跨入了修炼之途,也就跨入了一条没能回头的船。
素兰凝视着眼前大口咀嚼的两人,他们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没有人想要停息,他们屡败屡战,愈战愈勇。
素兰注意到了渊鳞头上的包,那是今天负重上山磕到的,可她却不知道是如何磕到的,巧合的是若离头上也有淤肿,她就更好奇了。
几经盘问,渊鳞终于吐露实情。
他说他上山时滑了一下,整个人就往下滚,若离见状立马去拉他,没拉住。
“于是你们两个一起滚下去了。”素兰噗嗤一笑。
“奇怪,我娘笑什么啊?”渊鳞凑近若离,小声询问。
“不知道。”若离摇头。
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
秋天来的时候,渊鳞与若离终于不畏瀑布与寒气了,他们这才体会到战胜的意义何在,寒气被他们慢慢的炼化了,瀑布也不是他们挥刀的阻碍了。
素兰看到两人在瀑布中挥刀舞剑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时,也不禁赞赏有加。
她思绪又回到从前,她也是如此过来的。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使劲推着俺啊!”锤子哥扛着把斧头,另一只闲出来的手拍拍若离又拍拍渊鳞。
两人刚有得得意,在目睹锤子哥一挥斧子连连砍到数棵松树时,得意与自豪烟消云散。
“戒骄戒傲,不矜不伐,深藏若虚,一谦四益……渊鳞别愣着,跟着我念。”若离一边砍一边念念有词。
渊鳞点头,他虽然不懂这词语的意思,但看到若离一脸谨慎的表情,顿时大彻大悟。
小心锤子哥!渊鳞嘴上那般念,心里却是另一般想。
日积月累的,负重也没有那么困难了,现在若离与渊鳞终于掌握滚下去的技巧,这样滚下去的时候就不会摔伤了。
“你们学错方向了吧?”素兰叹气,渊鳞一听,脸红的面红耳赤的。
若离倒是不以为然,她认为任何学到的技能都是有用的,就譬如她现在从山顶滚下来也可以一点伤都不受了。
渊鳞一听,想想觉得也对。但他认为禁止乱用,有了后手人就会松懈,松懈了就很容易原地踏步。
中秋了
“吃月饼吧。”素兰把做好的月饼端上石桌,今晚月光皎洁,故此她不在屋里吃饭,而是在屋外。
一家人就着月色,品尝月饼。
是时,月圆风起,虫鸣不散。
渊鳞沉醉,他抬头,看着天上的白玉盘,咀嚼不禁停下了。
月光滑如镜,若离的脸忽隐忽现。
“哇!”渊鳞大叫。
“怎么了?”素兰与若离闻到渊鳞的喊声,也一抬头。
只见繁星伴月,璀璨夺目,着实叹为观止。
“原来渊鳞你还会欣赏如此月色。”若离盯着夜空,失神,轻声。
“哦,是吗?”素兰一脸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得渊鳞脸如桃红。她轻声一笑,丢下一句“我先睡了。”便回房去了。
“嗯?你脸这么红干嘛?”若离注意到渊鳞的窘迫,眼里生疑。
“啊啊啊啊啊?没什么啊!”渊鳞摇头,脸色更红了。
“这就更可疑了!”若离一脚把渊鳞踹翻在地,压在他身上,开始拔他头发。
渊鳞捂着头,连连大叫。
“还不如实招来!”若离几乎没用力,渊鳞就全说出来了。
“我感觉那月亮像你的脸!”
“哦?月亮像我的脸?我的脸有这么大吗?这么白吗?我是个黄种人!”若离怒气上涌,开始挠渊鳞痒痒
“哈哈哈…别…挠…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渊鳞边笑边说。
若离停止挠他。渊鳞才继续说道。
“我觉得我在月亮上看到你了。”渊鳞一说完,若离继续挠他。嘴里也不饶人。
“你是说我魂归故里,圆寂升天吗!大胆!”若离更加用力地挠他。
“哈哈哈哈…(此处省略哈字一千个)。”渊鳞不停发笑。
若离嘴上这么说,手里这么做,可怒气一下就没有了。
若是渊鳞能看到若离此时神色,他一定会笑着说:若离,你脸色绯红的样子,好可爱啊。想不到你也会有…
若离挠得更起劲了,也甭管趴在地上的渊鳞用何种方法求饶。
这个调戏本将军的混蛋,混蛋,混蛋………(若离骂到不挠为止。)
渊鳞这哈哈的笑声可是吓到邻里了。
“这么好的月色,莫不是遇到妖精迷惑,沉沦苦海了。”村民甲猜测。
“沉沦?沉沦是沉浸于痛苦,他那是享福!天大的福气!我一把年纪了还从未想过这等福气!”乙不服。
“大好月色哪里来的狐狸精,老夫长这么大可不信这些牛鬼蛇神,明明是相思不成羊癫疯!”又一个说。
“相思不成是痛苦,岂有大叫道理!定是修炼走火路魔了,哎呀,这修炼一途还真是凶险万分,不,亿分啊!”
“得了得了,明摆着是那两个后生在嬉戏而已。”明白人说。
“影面,你听听,这渊鳞笑得怎么千树万树梨花开啊?”锤子哥正与影面喝着酒,不料这不断的笑声打破寂静的夜色,铁蹄一般踏来。
“你听听这笑声怎么如何欢乐?”锤子哥拿起酒坛狂饮。
“余以为此笑声看似欢乐,实则痛苦不堪,应是为人所迫,但又不完全是被逼无奈,似乎声音的主人并不讨厌…”影面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小口斟酌。
毕竟他唯一的听众已经烂醉如泥。
“你们这群人呢。”素兰坐在屋顶上,她听着村庄里各种争论猜测,无奈的感叹。
月色如纱,轻轻地在她身上披了薄薄的一层,映衬着她宛如待嫁的新娘。
新娘手中握一竹笛,轻轻吹响,惊动了四方的生灵。
若离不闹了,渊鳞不笑了,村民不争论了,锤子哥酒醒了,影面抬头了。
所有声音隐去,夜空中唯有一支竹笛谱写着乐谱,演奏出林籁泉韵。
顷刻间,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万物俱静,笛声长存。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月中几度诉相思,断肠仍需断几时。
渊鳞与若离都知道,这演奏的曲子曲名为月相思。
两人扭头看向屋顶上演奏曲子的素兰。
月中几度诉相思,断肠仍需断几时。明月不知我相思,遥遥高悬要几时?对月相思待君归,蹉跎岁月又几时。月相思,越相思,何日君再来,共话相思事。
何日君再来,共话相思事。
一曲终了,只剩泪雨凝噎。
夜不再复苏,只是沉寂。
人复又感慨,只是伤悲。
“唉,这应该又是那个无姓寡妇素兰吧?真是可怜哪,年纪轻轻她男人就没了。”村民甲悲叹
“瞧你说的,她这等貌美如花,他男人会移情别恋?怕爱上的不是个人,可能是个魔兽。魔兽就不看脸的。”村民乙。
“那看什么?”其他人问。
………
“若离,娘的笛子奏得真好听。”渊鳞无心啃月饼与赏月了。
若离没有回答,只是点头。
“唉,若离你怎么哭了?”
“你不也哭了吗?”若离白眼,“我只是想到了我哥啦!”
“嗯,那个很厉害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哥?他又怎么啦?”渊鳞问得别有用心。
“没什么。”若离虽不言语,心中定然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