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手上有股力量拉扯,她突兀地收回视线。
祈衡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自然见她所见。他抬手将她发髻上歪了的步摇扶正,动作缓慢轻盈。
“皓贞县主是如今的业新侯夫人。”
旁人只看见了他温柔亲昵的动作,只有邵沅听到他在说话。
皓贞县主是业新侯夫人,津王与寿康太长公主是亲家,津王镇守边南,业新侯手中有京郊三营的兵力。
……
宴会接近尾声时,司乐坊的最后一批舞姬入场。
殿门推开,领舞的女子藏身屏风之中,琵琶声起后,屏风内影影绰绰,只见身形便能幻想这是个袅婷风韵的女子。
无心之人屏息观舞,有心之人各有心思,如谢贤妃,她低头浅笑,笑得苍凉,她知道后宫要进新人了;如皇后,她用余光打量天子此时的神态,心中窃喜走对了一步棋。
一舞终了,屏风撤下。天子拍手叫好,当即封了领舞的女子为御女。
那女子本就生得娇媚可人,领封后勾唇一笑,艳得像凤凰花开满山。
皇上拥着新封的御女离开庆麒殿,家宴就此结束。
……
皇亲们撑着伞各自打道回府,京城说大倒也不大,难免会有几个同路同归的。
“新昔的太子妃乍看贵气逼人,再看娇娇欲滴,多看两眼,又觉得是飘逸绝尘的仙子穿了华服上了浓妆。”
用折扇挡着脸和旁边人嘀咕的蓝衣男子,是淮郡王府世子祈彦,和他同行的是逍遥王府的小世子祈竣。
“我倒是比你先见过她。”
“什么时候,在哪儿见的啊?”
“去年秋猎场远远见过一眼,当时只觉得此女子气质出尘,不像凡间人物。”
祈彦偏头窜到了祈竣伞下,眼睛在黑夜中泛着光,轻声问:“那你有没有动心啊?”
祈竣从侍从手中抢过伞,把伞偏向自己那一侧。
“小气,问问都不行。”祈彦叹了口气,歪着头继续说道:“不过她同你都是不苟言笑之人,确实不搭。”
“世子慎言。”淮郡王府的小侍从两步加急上前,扯了扯祈彦的衣袖。
“诶呀你别扯我。”祈彦一脸不耐烦走开,他又走到了祈竣伞下,却被祈竣推了出来,他‘唉’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太子殿下也爱冷着脸,话也不多。”
祈竣撑着伞跟在后面,听着他说话,但依旧不答。
“王家的孙小姐倒是活脱,听说原先皇上皇后都中意她当太子妃的,她和你倒也合适,可惜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世子慎言,世子慎言。”淮郡王府的小侍从急得不成样子了。
祈彦往后看了看,发现祈竣还是那副不关心不在意的样子,顿时没了调侃的兴趣,于是闷着头自顾往前走。
小侍从手上得打伞,脚下还得追着步子跑,仓促又乏累。
淮王与逍遥王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两人都是闲散王爷,淮王早已病逝,逍遥王近来病重在床。
占卜的道士说,逍遥王的病要喜事冲丧才能治,于是郡王妃近来忙着给祈竣张罗成亲的事。
凭着淮王与逍遥王的关系,祈彦和祈竣的关系自然与别人好一些,可实际上,祈竣并非逍遥王的亲孙子。
逍遥王膝下有五女一子,唯一的庶子受封了郡王,逍遥郡王身体有疾,不能传宗接代,才抱养了祈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