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丙坐直了身体,环视过四周后,拿起刚刚放下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口,压低了声音说:“先前邵将军带太子妃去铁匠铺,当时有位画师正好经过,亲睹了太子妃的芳容,那位画师回去后,发了疯似地作画,上百张画稿上画的都是同一女子,几日后,那画师憾恨自己画不出那女子的容貌,自挖了双眼,家中的仆人第二日早起,发现画师时已经死了,他的案桌上放着十张已经画好的画像和几百张画稿。”
青年丙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那些画像几经传卖,便被我瞧见了,画中的女子样貌已经是一绝,我便花高价买了一张。我与元宽相识七载,元宽又和邵家的二公子交好,我便拿着画像去问元宽,元宽说他也不曾见过邵家五小姐的模样,但画中女子实在惊绝,元宽又拿着画像去问邵家二公子了,邵家二公子确认画像上的女子是邵五小姐,还直言作画的画师技艺不精,画像上的女子远不及自家五妹好看。”
“怪不得那画师自挖双眼。”
“那你那画像放在何处了,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邵二公子不愿五小姐的画像在市井上流传,便收去了,不过好在他偿还了我买画像的银两。”青年丙惋惜不已。
“怪不得太子殿下会向皇上求娶邵五小姐,我听说皇上皇后原先属意的是王家那位小姐。”
……
邵沅端坐在榻上,竹枝向来话多,今夜却出奇的安静。
李尚仪领着几位侍女守在寝殿外,柳枝多次请求要些吃食,皆被拒了回来,夜再深一些,司药坊的人送来了一些既能御饥又能清新口气的药膳。
宫里有规定,太子妃大婚当夜不得进食,究其原因,竟是怕太子妃用了膳食后口气不清新,影响圆房。
戌时刚过,沈号川护送着太子殿下回来,
寝殿外,李尚仪的声音响起:
“殿下,宫中有明文规定,太子妃不可…”
“放肆!”沈号川训斥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太子妃不可,太子殿下亦不可吗?”
“殿下恕罪。”李尚仪深躬着腰,纵是心里明明白白,但也不敢再阻拦。
祈衡没有追究她,摆了摆手,宫女缓缓推开殿门,穿过三道挽起的红帷幔来到了殿内,竹枝柳枝看了一眼他手上提着的篮子,安心地躬着腰退了出去,同时,另一名宫女端着合卺酒进来。
祈衡将提篮放置一旁,坐在了卧榻之上,他接过合卺酒,一杯给了邵沅,一杯握在自己手中。
邵沅伸手举杯,祈衡举杯环过她的手,两人皆一饮而尽。
宫女接过酒杯,躬身道:“恭祝太子、太子妃喜结良缘,早得麟儿。”
而后,宫女端着空酒杯退出殿外,进来了两位宫女放下三道红帷幔,至此,殿门关闭,李尚仪和一众宫女离开殿外。
祈衡伸手去握邵沅放在小腹上的两只手,轻声道:“我今晚多喝了两杯酒。今日大典时我看了你许多遍,你没有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