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邵籍拿了两把伞离开了一枢院,没有带上任何一个小厮。
看着邵籍出去,钱嬷嬷叹了一声,她知道邵籍想问她些什么的,但他还是没问,他从一枢院走出去时从容不迫,这是邵家嫡子这些年来领悟到的不动声色。
从一枢院离开后,邵籍直奔莲池,穿过小径隔着雨丝远远看去,小亭里一抹白影站得笔直,若是别人此时在这方小小的亭子里,应该会惊风怯雨,祈衡却是岿然不动,像在赏雨。
一个站着不动,一个步子从容,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个没回头看,一个没出声。
邵籍走进亭子里,尽管衣服湿了大半,还是若无其事地收了伞坐在了石椅上,视线转到棋盘上,棋盘上是被风吹乱的残局。
“阿沅怎么样了。”祈衡转过身来,也坐了下来。
“她没事。”邵籍捡起棋子放进棋盒,没有看祈衡。
“照宁郡主有说什么吗?”
邵籍顿了许久,将其中一个棋盒推到祈衡前面:“下一局吧。”
祈衡没有推拒,两个人对弈了半局也沉默了半局,风吹雨打与小亭里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若娶了阿沅,不管如何,我都要你护她周全,否则将军府和昭亲王府上下,必定与你祈衡不死不休。”说到最后,邵籍眼皮上敛盯着祈衡,眼神里充斥着警告。
这是邵籍思量了许久的话,他默许了祈衡接近自己的妹妹。
“我会尽我全部护着她。”从小交好的两个人,祈衡怎么会不知道邵籍的意思。
一局终了,祈衡将棋盘棋子收好,有要带走的意思。
邵籍听祈衡说了明立郡主的事后,才看出来这副棋是殷国的物件,也大概猜到祈衡已经向邵沅要了这副棋了,所以他也没拦祈衡。
两人站了起来,一白一蓝并立,仔细看可以看到两人的衣衫都湿了大半,他们看向亭外,看到的是雨,又不是雨,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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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百姓在茶余酒后常聊起袁王府和将军府定亲的事,说是邵家小姐无才无才徒有家世,高攀了袁府小王爷。
近来边疆太平,邵将军在京城留得久了些,虽然很少出入闹市,但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这天闲来无事,他带了邵沅出门,说是要去挑块好铁铸把好剑给女儿当嫁妆。
铁器街平时人少得可怜,今天却围满了人,大家听说邵将军带女儿出来买铁的事都来凑个热闹。
只见京城最知名的铁匠铺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的小厮还牵着一匹马,那马儿体格健壮,两眼间一道雪白延至马鼻,昂首时红鬃飞扬,这匹神气的良驹正是邵将军的战马“嘶雪”
铁匠铺外面围的人越来越多,邵将军大家是见过的,大家好奇的是邵家的五小姐。
邵沅自去了王府起,平时除了进宫和回府,几乎不出府,常进出王府的杂货小斯也不曾见过邵家小姐一面,其余京城百姓更是见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