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以合作愉快的声音做结的。
“铃木先生他比上次还要和蔼了一些呢。”幸村浅柚咸鱼般躺在后座上。
“上川,直接开去公寓那边不回公司了,我下午就想好好睡一觉,昨天晚上思维扩散想太多了没睡好。”她昨晚到网上冲浪看了十年前关于发生在美国关于羽田浩司的被害案的案件资料给想来一夜,她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立场。
而且她还趁那个时间打了一个给了那时候睡得香沉的服部平藏说明了她现在的处境还顺带交代自己的遗言。
她可能不知道因为她的那一通电话使得服部静华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丈夫是不是有了外遇就是了。
虽然说服部静华还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头幸村浅柚一口一个老爹的感到了沉默——这难道是最近流行的称呼?
大概幸村浅柚永远也不知道,今天下午应该是她最后一段闲暇的时光了。
一群乌鸦从亚麻色的苍林里飞了出来,它们上下打旋着,乳白色的雾片被穿得七零八落,宛如玻璃的碎片。
不知为何,听着乌鸦的叫声幸村浅柚竟有一丝感到了心安。
组织总部在鸟取县的山林里,虽说她也可以自由出入总部了但她这些年来也没怎么过去,她认为只要能不回总部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就尽量不回去。
她的手机逐渐失去了信号,她也知道快到地方了。
临别前幸村浅柚从包里拿出了一对耳环给上川彩衣带上了去。
她说那是自己准备好的遗物要让上川彩衣好好帮她保管着。
她还说她要是保不准有个三长两短或者死无全尸什么的就拿其中一只耳环当成自己给葬在准备好的墓地里面。
总之她已经把自己的身后事给安排妥善了,财产什么的也给分配好了,虽然说她现在还没什么子孙后代就是了。
“朗姆?”幸村浅柚来到了邮件上朗姆所说的地点,他让她到组织地下三楼的七号实验室里面等他。
现在是晚上十点二十五分。
“朗姆?你在哪?”
七号实验室大得吓人,里面除她外一个人都没有,而且还很空阔。
里面只有一堆装了奇怪颜色的烧杯量杯及很多实验过程用到的必须器物。
墙边的柜子里放满了大罐小罐装满东西的瓶子,有些看起来还没有拆封,有很少是用日语写的。
如果幸村浅柚没有认错的话,这些大多是俄罗斯或者是美国那边的。
她曾经也从贝尔摩德口中听说过这个地下三楼的七号实验室。
她说就是她也不清楚这个实验室是归谁的,而且总部实验层应该是地下二楼,明面上也说总部只有六个实验室。
这第七个实验室曾经也勾起过幸村浅柚的好奇心。
不过她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实验室里很冷清,光线也很暗,四周也没有窗户,排气口倒是有几个。
一排排过去都是电脑和实验器材。
其中还有一个电脑没关。
想来朗姆还没有过来,周围也没什么动静,她也就猫着胆子过去瞧了瞧。
电脑的背景上是白底黑字用细宋体打出的两段话:“People can't disobey the current of time. If they want to change, they will be punished.”
——人是不能违逆时光的洪流的。
——如果想勉强改变,人类是会得到惩罚的。
但上面也都是浅黄一片的文件夹,她看外表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电脑子机。
文件夹的命名大多也就是“新建文件夹(x)”这类,也还有几个不是。
其中一个命名为“APOTOXIN”文件夹也深深吸引住了幸村浅柚的眼珠子。
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别待会这里面就有她需要的东西呢?
幸村浅柚赌对了,她找到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Silver Bullet。”
正在在她惊喜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了眼前一黑,渐渐的她也失去了知觉。
合眼前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奶奶的老娘我这堂堂朱莉普幸村浅柚居然被套麻袋了?!
她带着这个愤怒而又惊慌失措的心情“安详”闭上了眼。
“大哥,这样真的好吗?”伏特加又一次看向了扛在自己肩上的那个亚麻色巨形麻袋,他异常明白这麻袋里装的是一只手就能直接把他灭了的朱莉普。
“闭嘴。”琴酒乘坐着电梯从地下三楼来到了地下一楼的停车场。
伏特加依言把装有昏迷过去的幸村浅柚的麻袋丢到了保时捷的后座上。
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琴酒他心里又是一阵的叹息。
如果不是要去那个地方的话,现在开车的就不会是大哥了。
伏特加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的琴酒突然间就怀疑起自己当年的眼光了。
他是怎么选中这一个手下的?
路途很是颠簸,黑色的保时捷随着山路的陡峭一上一下的摇晃着。
幸村浅柚还在昏迷之中。
她梦到了一个梦。
——这姑且可以说是一个梦。
火光,烈火熊熊燃烧着,失乐者在火苗上跳着圆舞曲,一曲又一曲的。
车鸣声,叫骂声,哭泣声,似乎还有她的嘶喊声都交织在了一起。
火光深处有一个人。
幸村浅柚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只隐隐约约感觉那是一个女人。
而且还有一些熟悉。
她听到自己在喊着,她无法确定那是不是自己,但她觉得那就是她。
她在喊——安安,安安,安安。
……安安是谁?
她猜想这应该是一个人名。
但这个所谓的安安是谁呢,一切在她看来都充满了层层迷雾。
画面又一转,她还没反应过来。
又是火光。
火在燃烧着,它在烧去所有失乐者不甘面对的现实,一直燃烧着。
她依稀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不是幸村浅柚幸村浅柚的喊着,也不是朱莉普朱莉普的喊着,更不是荆棘鸟荆棘鸟的喊着。
那是玫瑰玫瑰玫瑰的喊着。
玫瑰啊,玫瑰,多么熟悉的称呼。
她感觉心一上一下抖着,像山路陡峭一样。
她感觉这几声玫瑰的呼唤与绪方明纱有很大的不同。
可不到一会儿,又不抖了。
——车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