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工作是繁忙的,各种总结报告,不管是医院还是安全局。
医院还好点,人们能出院的就会赶紧办手续,听听医生的叮嘱,收拾行李回家,还有一部分人想着好好过年,预约了年后的时间。
苏黎和莫名请调了除夕上午的值班,让心理科室的其他同事可以早点回家,家在本地的会把班排到外地同事的后面,苏黎和莫名这种自己过年的会更往后。
都是自愿的,一起工作了这几年,彼此的交情都不浅,过年的心情谁会不理解谁。
安全局这边,逢过节出事,影响必不会小,但同样,节假日上面的阳气盛,会压制一部分。
再者逢年过节还未投胎的,谁想上来看个故人,酌情审批过了的,自会有专人看管护送,或许顺道还能找到别的。
总之忙了一段时间,直到除夕当天中午,苏黎和莫名才开着车出现在安全局门口。
这是第一次认全安全局的人,紫嫣也结束任务回来,互相问了好,简单吃了点午饭,大家开始包饺子,苏黎和莫名进了厨房。
往年的年夜饭是古月主厨,其余人打下手,今年换成莫名和苏黎一起动手,薄荷陈子鋆打下手。
本来陈子鋆有心也会点厨艺,但古月嫌他碍事,总抢她想用的东西,后来就被铲子赶出厨房重地。
今年不一样,苏黎和莫名多年默契,用一个厨房丝毫不打架,各做各的竟也能合理分配使用厨具餐盘。
古月原想帮忙,莫名说她辛苦多年,也该坐着等一回菜自己上来。
菜洗好放在一边,两个人站在厨房门口,古月也凑过来看热闹,街道上不时有鞭炮声。
薄荷嗅着传来的味道,“好香。”
陈子鋆听着案板上的声音,“好脆。”
古月瞧着做菜之人的身姿,“好帅。”
两个人齐齐回头看她。
“古月,君子不夺人所爱。”
古月睁大眼睛瞪他,“在你眼里我就这样?还没过门呢,看两眼夸两句都不让,就这模样,你将来有的飞醋吃。”
“那就托你的福,让我早点把人哄到手,好让我天天吃飞醋。”
古月被逗笑,脸皮真的够厚。
下午五点来钟一顿饭菜,晚上十点一顿水饺,是这片土地的习俗讲究。
安全局里有保温加热柜,做好的菜装盘缠上保鲜膜放里,需要些时候的菜放在最后,用锅慢慢熬。
两人在厨房一直待到吃晚饭,一群人忙着端菜摆桌,电视那边放着歌舞节目。
感叹声不绝于耳,色香味俱全。
苏黎和莫名知道这里也有一点客气的夸赞,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要不是我在门口站着,都怀疑是不是订的外卖。”
薄薄的黑幕从城市一边升起稳重地盖住天空,指针接近五刻度,安全局内已灯火通明,席间其乐融融,包好的饺子排排摆覆上保鲜膜放在窗台外。
北方的冬天堪比冰箱,有句玩笑话叫快拿进屋放冰箱内解解冻。
桌子上果盘糖块零食饮料干果应有尽有,一群人说说笑笑,虽然之前是嫌疑人和警察的关系,但现在关系说开,少有的同类人,没太多顾忌。
更何况将来也许会变成自己人,没了平日里破案的压力和紧张感,气氛温馨和睦,薄荷提起时间还早不如玩游戏。
在场八个人,曲泽虽是鬼魂,在安全局休养了这么久,可以随时实体化,平日里有手下干活,他需要留在档案室,因而这项技能也没什么大用。
薄荷打开手机应用,看样子准备已久。谁是卧底,一人选择一张牌点开,记住自己的词语开始形容。
苏黎有一点游戏黑洞,一旦他是首个发言,就会自爆,因为他的用词十分具有语言特色。后来收敛点,有经验赢了几次,就会造成平民误以为自己拿的特殊牌而不敢真正去形容自己的词语,尤其是陈子鋆不动声色说了几个模棱两可的词语,效果更甚。
如果换成其他位置,还是比较正经的。
每逢古月和莫名拿到不一样的牌,莫名输的可能性就很大。
其余时候输赢参半,这种游戏就图个乐。当然不会没有惩罚,都是成年人,喝几口啤酒也无伤大雅。
薄荷的岁数对于人类大了些,在他们的世界里还是个孩子,心性爱玩,对游戏如数家珍。这边游戏找到点套路,他又推荐起了国王游戏。
八个人按喜好拿出九张牌,包含一张王牌。
薄荷这孩子今天运气有点偏,好几次抽到国王牌,结果中招的是自己。
又一次和古月玩打手游戏输了,薄荷觉得牙痒想啃点什么。
鬼牌,啧,“不信了,红桃六和黑桃九对嘴吃饼干,长度不能大于一厘米。”他双手合十祈祷,翻开面前的扑克。
“嘿,不是我,来来,翻牌。”肉眼可见的轻松。
“玩这么大?”
几人和薄荷闲聊,只有古月掀开牌面,红桃二,其余人都没有着急翻开。
“别玩赖啊,开牌。”
莫名看着苏黎,笑容难猜。
后者默默揭露纸牌真容,场面一下安静。
薄荷咽下口水,艰难转动脖子观察领导的表情,“我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我看行。”曲泽立刻帮着解围。
“不用,不能玩赖的。”苏黎不想破坏游戏规则,薄荷玩的这么开心,好不容易不是自己受惩罚。
“偶尔,玩赖,也行。”薄荷真想收回刚才自己的话,领导的表情他实在读不懂,这可是两人第一次一起过年啊。
“我可以选饼干的味道么?”
“……可以。”薄荷把几盒饼干都推了过去。
现在除了紫嫣、古月、薄荷和苏黎明牌,所有人都不敢先翻开,暴露一张,剩下的人几率就会增加,明知道不是自己,也不忍心坑害队友。
紫嫣她不知道情况,剩下的兄弟还能不懂点事么。
“要不,我们把牌放桌子底下,再好好看看。”
赵柯的建议仿若天籁,明面不好动手脚,暗处可方便多了,能把牌给莫名或者陈子鋆都行,要求不高。
几个人正想说好,莫名和陈子鋆同时有了动作。
他们俩若是翻了牌,就只剩赵柯和曲泽难兄难弟。
可惜已经来不及阻止,把眼睛蒙上是不是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
没想到年末最后一次惊心动魄会是在游戏里,结果会决定未来一年能不能愉快度过。
一声惊叹,几个人的眼神都不同了,像极了川剧。
本来不是这样的。
刚才说话间,紫嫣扯了扯陈子鋆的衣角,他转头看去,紫嫣略显慌张地在桌子下面翻开牌。
如果不是两个女生,让紫嫣和在场任何一个人玩都有些尴尬。
该有的绅士他一直很贴心,趁其他人没注意到,把自己的牌也拿下去进行了交换。
紫嫣有看陈子鋆的牌,不是红桃六,这才要作弊,当着自己喜欢的人面玩这种游戏她是不愿意的,只要不是古月谁都可以。
陈子鋆没想到是这个局面。
可能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
赵柯和曲泽突然觉得手里的牌顺眼不少,愉快地扔在一旁。
大起大落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脸有点抽筋,话在脑子里不知道怎么送出来。
薄荷果然是福星。
“牛奶味可以吗?”
陈子鋆本是想看苏黎的态度,有细微的不开心,索性赖过去,他盯着对方的脸,没有一点破绽,摊摊手表示都可以。
苏黎看起来平淡,内则努力在想正常人应该怎么做。
害羞、恼怒、放慢动作心理活动两百字。这些事看着还好,自己做?下辈子想起来也得一阵恶寒。
放过自己也放过对方,苏黎想像不到陈子鋆的感受,和心上人近在咫尺,煎熬忐忑还是小心翼翼。
紫嫣看着这些人的表情,脑子胡乱地转。
苏黎不想让陈子鋆太难受,索性痛快一些,也别来第二次。
观众们两边买票入座,屏住呼吸,手里一点东西都没拿,生怕激动瞬间丢出去。
两人先是试探地咬了两口,对方牙齿摩擦骨骼震动都能很好地传输,呼吸气流接触皮肤,空气安静到苏黎幻听另一个人的心跳声。
陈子鋆看着对面人的眼睛,苏黎正注意饼干的长度,因而可以肆无忌惮地盯。
距离越来越近,唇间相擦,苏黎咬断了饼干,陈子鋆舌头一卷,剩下的进了肚,毁尸灭迹倒也麻利。
古月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去拍薄荷的肩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来吧,继续下一局。”陈子鋆坐回位子,把人们叫回来,手摸着下巴,没人注意的时候抿了抿嘴。
之后的游戏依旧有趣,除了这些老搭档,古月和莫名也很有默契,不论任务多奇怪,莫名都能轻松搞定,惹得古月好一阵骄傲,毕竟是自己的徒弟。
九点晚会开始,房子外面是噼噼啪啪的热闹,薄荷古月拉着莫名也出去放,一些小的花哨玩具。
夜晚不会彻夜漆黑寂静,张灯结彩的城市,温馨的灯光溢出窗户。近处的火光远方的喧嚣,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感同身受。烟花易冷,却的的确确照亮一方视线,温暖片刻回忆。
不论是出门看热闹还是回屋暖身子,苏黎眼角总能被一个人占据,陈子鋆几乎是跟着他走来走去。
实在需要走开的时候,身边又会有薄荷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