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三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一半，林海却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迫感。在他看来，能够上一个普通的大学拿个文凭，然后再努把力找个公职吃饭就可以了。反正普通的大学又不难考，何必要把宝贵的青春浪费在学习上？努力当然是要努力的，但不是现在，而是在公考的时候。现在学的东西对公考没有任何帮助，随便学学就得了。他并不是他的同桌，对于考上好大学深造之类的事没有任何兴趣。
剩下的作业很快就写完了。林海自然不可能给自己找事，所以就拿着练习册去老妈跟前转了一圈，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学习任务。母亲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他爱干啥干啥去。
现代社会中家长大部分都比较随性，对于子女的态度也不比从前。只要孩子没有走歪路或者倒着走，那么跑快跑慢点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自己喜欢就可以了。反正发达国家的平民阶层之间没啥竞争，只有那些削减脑袋想要往上爬的人才会活得很辛苦。
将名为练习册的柔性个人终端收进书包后，林海立刻又坐回了电脑前。但因为学习费了脑子，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想玩游戏了，当然也可能是卡顿的网络让他失去了兴趣。于是林海若有所失地关掉电脑，将自己丢到床上发起呆来。
“好无聊啊~~~”
林海自言自语道。
“叮~！”
身边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响，那是软件推送消息的提示音。林海摸索着拿起手机，眯起眼睛阅读消息的内容。
（咔嚓咔嚓：虚拟直播正在进行中，快来看看吧！）
“虚拟直播是什么东西？假装在直播吗？为什么会给我推送这种过时的东西？”
林海盯着消息想了几秒后，还是决定点开一探究竟。他很好奇，这个虚拟直播和传统意义上的直播到底有什么区别。
虽说直播这种东西已经过气很多年了，但就像纸质报纸一样，它始终都没有死透。当前的直播内容多以网站官方举办的活动为主，形式上更像早期的电视直播，一人一个摄像头的网络直播模式几乎销声匿迹。现代人的休息时间相当充足，传统直播早就被其他更加有趣的娱乐方式所取代，比如真人线上互动游戏之类的。
林海平时只会在咔嚓咔嚓上看一些游戏发布会的直播，对于其他内容就没有什么兴趣了。现在还坚持直播的人也都是兴趣使然，想靠这个赚钱是几乎不存在的。
推送点开后的页面很简洁，似乎是咔嚓咔嚓网站新开设的直播板块。这个新开的板块也和其他直播板块一样，只有寥寥三五个房间，还都是没开播的测试房间，唯一开播的是一个封面是二次元美少女的直播间。林海没得选只能点进去，页面立刻就跳转到了直播页面。
“唉~无线网都比家里的破网快……这是什么？”
林海从床上坐起，将手机的卷轴屏拉开更大的面积好看清内容。
出现在屏幕中的，是一个和封面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发二次元美少女……的3D模型。这个模型的建模精度不高，基本上就是那些独立游戏制作者做出来的水平，头发还是像果冻般一坨一坨的，而且穿模严重。
（这是什么？是模型测试吗？）
林海怀揣着疑问在发言框中输入了这句话。
“哇！欢迎欢迎！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你可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呢！”
原先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模型突然看向镜头，一边招手一边做出了开心的表情，一个清亮的少女音也从扬声器中传出。林海被吓了一跳，差点就把手机给扔出去了。
（活人？）
林海稳定了一下情绪，再次发言。
“对啊对啊，是活人哦~！哦对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月影茜，是虚拟主播哦~！”
模型朝镜头比了一个剪刀手，但因为其质量堪忧，两根手指不断鬼畜地抖动着，整只手也不停地在模型的头部进进出出，看起来非常滑稽。
（虚拟主播是什么？你这个是动作捕捉吗？）
林海好奇地问道。或许是因为妹子的声音很好听吧，他对这个奇怪的直播间产生了一些兴趣。
“对啊对啊~就是动作捕捉！这个模型也是我自己做的呢！啊不对……月影茜就是月影茜，我不是模型而是真人哦~我真人就长这个样子！”
似乎是说漏了嘴，模型一边捂嘴一边使劲朝镜头摆手，鬼畜的模型配合少女那慌张的声音，给人一种奇怪的可爱感。
（所以说，虚拟直播就是用这种模型来直播吗？现在都没啥人看直播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个？）
林海再次发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看到网站招募这种主播觉得有趣我就报名了啊~~~然后连夜赶制了这个模型…咳咳，我是说连夜布置了直播间然后就开播了！现在还在测试之中，所以各种各样的问题还挺多的，请不要介意啊~~~”
模型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这个动作让她的一条腿疯狂鬼畜起来。
（纯属兴趣么。那你打算直播什么？）
“还没有想好！要不你给我一些建议吧？你可是我的第一个观众呢！”
模型举起双手试图卖萌，结果两条胳膊全都穿进了脑袋里。
（你这用的什么设备啊？捕捉精度也太差了吧？）
“抱歉抱歉，我的设备比较老旧，然后模型的骨骼也没绑好……咳咳，你不知道穿模是虚拟主播的萌点之一吗！真人的主播做得到吗！”
（你刚才还说自己是真人来着……）
“我就是真人啊！只不过我是生活在二次元的真人！厉害吧？”
（厉害厉害，所以你到底打算播什么？你应该知道，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看直播了。）
“不知道！只要是有意思的事情都可以！观众的问题不用担心，网站现在已经开始推送了，你就是被推送吸引进来的没错吧！”
似乎是为了避免模型鬼畜，操控模型的少女保持立正的姿势不动了。
（是这样没错，但我看其他点进来的人很快就走了，你播多久了？）
“没多久，算上调试设备一个多小时吧！”
（一个小时就我一人和你说话？）
“对啊对啊！”
（听我一句劝，直播死路一条，根本没人看的。）
“没关系啊~反正就是觉得有趣玩一玩，哪怕只有一个人看也行啊~就当聊天嘛！你不愿意和我聊天吗？”
少女的声音很悦耳，让林海完全无法停止进行这种无聊的对话。
（不是不愿意，就是感觉挺无聊的。）
“呃……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我唱歌很好听的！”
（行。）
“唱什么好呢~~~有了，就唱鸟之歌吧！嗯嗯~~~！KI……哎呀！我的作业还没有写啊！不唱了不唱了，我得去写作业了！抱歉抱歉，我下次唱给你听啊~！今天的作业太多，再不写就写不完了，再见再见！”
模型慌慌张张地朝镜头摆了摆双手，不等林海有所回复就切断了直播。林海盯着黑屏愣了一会，只能迷惑地抓了抓脑袋。
“真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自言自语道，接着顺手点了一个关注。
“不过这妹子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我要是有这样的女朋友就好了……”
林海将手机丢到一旁，再次瘫倒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