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月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浸泡在血海之中,身体在粘稠的血水中无处使力,口鼻处是令人作呕的腐烂血腥,无数怨魂在自己身边将手伸进自己的身体,想将自己的魂魄拉出体外,而自己一时不察,先机尽失,除一点灵火护住神台三寸方圆,六识皆墨。神月紧守神台苦苦支撑,一点智慧之光忽明忽暗,正在艰难拉扯之际,一股勃勃生机将神月笼罩起来,凝固的真气恢复流动,六识逐渐回归,好像自己掉进了一个生命的熔炉,将困住自己的阴冷寒冰消融殆尽。
“好温暖,就像妈妈的怀里一样。。。”睁开双眼的神月泪痕点点,刚刚的生命之力让他仿佛回到初生时,满是温暖,满是眷恋。而这时神月发现自己依然还在城头处,被一股生命的白光笼罩其间,源头正是被荆棘缠绕束缚在血池中央的白衣女子,而此时,正是白衣女子被榨取力量的最后时刻,抖动的身躯血如雨下,那一声叫喊深深的印进了神月的心里。
这时,远处的高塔缓缓打开的大门,一队队黑袍的守卫开始像祭坛进发,难怪内城刚才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原来都在高塔内躲避精神潮汐,那么神月两人的行踪可能早就被高塔里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塔中最高一层,窗口处的高背靠椅上,戴着银色面罩的阿契斯正遥遥的看着祭坛发生的一切:“呵呵,丽芙蕾雅还活着么,真不愧是生命女神的神官,让我的猎人们把她回收回来,要小心一点!对了,再处理下刚刚的两个小虫子。”门口处,身着礼服的管家行礼退入阴影:“是,大人,我亲自去办,顺便教教那只小虫子,暗影的力量是怎么用的。”
城头处的神月发现了高塔的异动,索性不再隐藏,站在城头最高处,将身后的剑匣取下,看了一下身旁的伊戈,一股特殊的力量正保护着他,状态似乎有些奇怪。
“伊戈司灵!”
伊戈有些发呆的转过脸庞看向神月,似乎还没有从之前的冲击中回过神。
神月笑笑,转头看着高塔出兵的方向:“下山前,师父对我说,善恶同源,在乎一心,不管成侠成魔,只要我高兴,他老人家都会给我兜着,现在,不知道他老人家还能不能兜得住,但是,我决定了,今天,我要做个侠客!”神月稍微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抛给伊戈,伊戈下意识接住,放入怀中,他并不明白神月在说什么,但他似乎明白,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作出了某种决定。
“伊戈,一定保住性命,朋友还没做够呢!”,神月倒提青锋,向祭台电射而去。
朔风飞扬,青衫猎猎,空中的少年扬起黑发,神采飞扬,多年后,明白侠客意义后的伊戈总是会想起现在这个画面,一个义无反顾的菜鸟侠客,自己的挚友。
身在半空,神月青锋已出鞘,剑名清泉,剑长三尺,宽约两寸,采飞瀑之下所藏寒铁炼成,剑身清澈,松木为柄,入时朴实,出则锋芒,且隐有清泉流水之音,故名清泉。眨眼之间,神月已至血池祭坛,晶柱血雨此时还未停歇,神月破开血雾没入晶柱之阵中。
同时城墙之上,伊戈也回过神来,化为暗影转移至离祭坛最近的阴影中,伺机接应。高塔猎人队速度很快,已经越过了中间石屋,正快速向祭坛逼近。
进入阵中的神月,只觉血池上空仿如粘稠的液体,同时池中刚刚平息的血浪像又受到刺激开始翻腾起来,无数亡灵怨魂向神月扑来,要将他一起拉进池中。神月握紧长剑,手腕轻翻,手臂向上急挥,锋锐的剑气发出尖锐的剑啸,斩开前方的粘稠血腥的空气,御风决全力运转,向中央祭台快速靠近。前方的通道已现,但下方群魔乱舞,已离神月不远,清泉流水响起,剑化虚影,剑气如飞瀑直下,将扑近的鬼影击溃于纵横的剑气之中。道家武功,多循天道,讲顺其自然,不像佛门武功对鬼怪魂体类有强大的压制能力,神月虽心中不忍,却也无奈只能催动剑气将冤魂斩灭。
闯过血池,神月落至石台上,荆棘刑架已在眼前,刑架上,丽芙蕾雅已陷入昏迷,面容枯槁,双颊凹陷,原本金色的头发沾满了血水,杂乱不堪,身体更是被铁荆棘割裂多处,手腕脚腕更是几乎能见白骨。
神月挥剑斩断荆棘,轻轻环抱住蕾雅,先将她平放在地上,再慢慢剥出倒刺进蕾雅身体的荆棘,神月动作很慢很轻,虽然他知道高塔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但他不敢也不愿加快动作,他怕这轻微的动作会加重昏迷女子的痛苦。终于将荆棘全部取下,神月轻点蕾雅身上几处大穴,减缓流血速度,然后挥剑将自己青衫前摆割下,撕成碎条,将最深的几处出血伤口裹好,最后将蕾雅胸腹紧贴在背上,将双腿盘起扣在腰间,然后用平时捆扎剑匣的缎带与剩余布条将蕾雅牢牢的缚在身后,蕾雅身材高挑,比神月还略高小半个头,所以神月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扶住蕾雅盘起的双腿,单手持剑的神月笑道:“这位姐姐,虽然我们以前互不相识,但现在我们可算的上生死之交了,既是生死之交,那么现在,你的命就交给我来护!”昏迷的蕾雅自然无法答话,就算醒着估计也听不懂神月的豪言壮语,只是,一直抽搐着的身体,在神月的背上慢慢安静了下来,仿佛真的进入的睡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