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吃蹭喝,吃饱喝足的她躺在椅中吹了一下午和风,真是浮生偷得半日闲啊。
恍惚中,似乎还做了个梦,在梦里,她遇见了两个人,一个妇人和一个扎辫子的小孩,她们穿着白色的古装,很朴素的美。
这时那熟悉的右上角声音缓缓飘来,阴森森对她说:“这两个不是人而是专门夺魂的,她们从地下来,概是因为你的轻生的念想太重了,才引诱她们来此。”
正说着,那两个白衣女竟然换了副面孔,一身血红的衣,鬼影子披散着头发,发白的脸,和那充满不知如何形容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眼,急冲自己而来。
情急之下,燕闭紧眼睛,双手放在胸前合十,大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满头大汗的燕被吓醒,原来是梦魇。手心传来阵阵刺痛,她看到了血染红的簪子,只觉得血太粘稠。抬眼,燕就看到了“正走过…”三字被尖锐的刻在墙壁上,她回想起来那一幕:
…
“今日,我燕以我的性命起誓,,我要诅咒他,以祖神的名义。”
“不————”燕看着那血染的十字架,那血液只觉得肮脏了。
“我是爱他的,我不后悔爱过他,那不是我,我是希望他幸福的,哪怕他忘了我。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他痛苦。反正我也不想活着,难道不是吗?”
她笑了,如笑如痴,又拿起发簪,将墙上的痕迹慢慢划掉。能划掉的是痕迹,划不掉的是罪。自己那么爱他,可他始终不会爱。所有的付出,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不愿回去,也不想继续。她是个天承者,自己杀了她。
难道错的人不该被惩罚吗?
天际声音响起,“每个人都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在墙上的血迹消失后,她将簪子转向了自己,“解脱吧。就算自己生不如死,也是应得的。正走过…,你就是个混蛋。”
“你应该被原谅。”
燕惊出一身冷汗,双重梦境,在梦里她梦见自己做了一个梦。风吹过,她打了打胳膊,试图安慰自己那颗慌乱的心。她懒懒的张了张嗓子,有点疼,大概是着凉了。有清香传来,是个一身白裙的婢女,“姑娘,冥王殿下请您去偏殿一叙。”
早有听闻,冥教殿主有称王的野心,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她像个木偶人,缓缓从椅子中坐起,扶着扶手,这一觉睡得也够久了,她的脑子不大清醒,直到那婢女第二次提醒她“姑娘?”她才缓过神来,这次真的不是梦境了。
此刻誓言之剑手持长剑在偏殿院中来回踱步,看见燕身影,连忙大步迎上。
“手下败将,怎么是你?”
“我来找冥殿殿主救玄武大陆的百姓的,他人呢?”
“今天下午四辅国顺治君上听到冥王称王的消息,勃然大怒,派大批军队到百鸟园,此刻冥王殿下身负重伤,他让我来找你。说你有办法。你快去看看吧。”
“走,一起去。”
“不,他吩咐过,让你一个单独进去。”
4年过去了,眼前的女子和当日的折腿山娃气质上有了很大不同,更内敛了,但似乎她忘了自己。竟然还有些在意。
“好,”虽有疑惑,但燕相信百媚生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大踏步走进门槛。
只见床榻之上,戴着面具的百媚生,右手用白布裹着,额头上冒着津津细汗。偏殿内空荡荡的,燕惊讶的迎上去,“你怎么啦?”百媚生微微一笑,“没事,蹭了一块皮而已,草药我已经全部准备好,救的人叫白鼠,你千万记得,他们在妖兽宇。现在我要跟你做个交易。”
“你说。”不知为什么,燕对百媚生天生好感,也许她的喜用神是木,而他正好是木属性。
“现在我的躯体已经容不下我,你能让我附体吗?”
“然后呢?我会死吗?”她有些怕,身子不自觉后移了几分,拉出距离感来。
“从此,你就是我。实不相瞒,我其实不属于这个世界,前些年我偶遇你的师父,他说我会称王,我说我不会,结果为了保护圣医族我还是称王了。世间的事情命定的,逃不掉。把手给我。”
说时迟、那时快,燕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手起刀落,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一命呜呼。
“是他要弄死我的,自当防卫我这是。”说完这句荒唐的话后,她竟然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附体成功!”
原来,在这里,天承者(竖瞳彩色的人)都可以通过附身达到重生,但附身的前提是被所附身的人杀死。
“所以,我的师父也没死?反而得到再生?”
“嗨!”那声音,是师父的!
“你算得可准。”
“客气客气。”
燕白眼,吐槽道:“拜托,我才是这身体的主人好吗?”
一阵沉默。
“现在咋整?”
“当然是你接替我的身份,戴上面具,成为新一届的冥殿殿主了。”
“那我拒绝呢?”
“你难道不想回家了吗?你父母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呢。”
她模模糊糊地想,等解决了百鸟园的事情,就可以回去了。可她说不出来,自始至终,他们都是过客罢了。天地之间,只有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太小了。”
“幼稚。”
第一句是师父说的,第二句是百媚生。
“回答正确!活着就是没有意义。”
“活着的意义在于信仰与爱,就像你想回家一样。”也好,那就回家,那现在怎么办?外面两队人马还在厮杀、刀光剑影。
“逆顺有一定的道理,强弱有一定的形势。以臣属的身份去抗拒天子,是对国家叛逆;以新生的冥殿去抵御顺治大军,必会陷入危险;依靠邪孽去对抗天承者,一定失败。”燕戴上面具,提着人头,大声吼道:“今日,我取了冥殿逆贼的首级,并让出百鸟园,作为新继任的冥殿教主,愿一生追随国主。”
交战双方退散,目之所及,满目疮痍,生命在这片土地上不过是一种游戏的形式,好像生来就不怕死一样。
夕阳西下,燕身边只剩下了誓言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