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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光明下的黑暗

格拉姆小镇的墓地划分为四块区域,A,B,C,D四块墓区,如今只有墓园最深处的D区域还没有被开发。不过今天早些时候,这片荒地被人插上了它的第一块墓碑。

六年不下葬,一葬葬六人。

卡莱曼颤抖的双手轻抚着冰冷的墓碑。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什么也说不出了。就算他能说出来,那个女孩也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心底的悲伤,结果眼泪还是在不自觉的时候就流出了紧闭的眼帘。

希娅一脸担忧地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老院长,他毕竟年事已高,蕾娜的死对于孤儿院的老院长和孩子们,都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她想要过去扶住卡莱曼颤巍巍的身体,却被方舟一把拽住。

人心的魔鬼,几乎都是源自于自己不敢正视的情感。如果现在打断卡莱曼宣泄自己深藏于内心的感情,那么老人将来可能会永远活在自责和痛苦的阴影中,再也无法自拔。

……

卡莱曼最终还是没有去教堂做弥撒,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情和状态了。在蕾娜的墓前做完迟来的祷告后,老院长一步一颤地被方舟和希娅搀扶着走回孤儿院的公馆,一路沉默难言。

回到公馆里,老院长只是对两个年轻人说了声“拜托,”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在外面听不到任何声息。

希娅要处理院内积累下来的杂物。蕾娜不见后整个孤儿院都乱了套,院内虽然看得出有几个懂事的孩子在帮忙打理,但是还是留余许多藏污纳垢之地,希娅搬来水桶和拖把,开始了忙碌的大清扫。于是为孩子们领读的学习任务就委托给方舟了。

二楼,顺着楼梯登上去后的第一眼就是一条走道,两边都是闭合的房门,一眼望过去正好十四个的房间,都是孩子们的住所。而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木门,那扇门后就是孩子们日常读书学习的地方了。

方舟推开门,原本稚嫩的朗朗书声戛然而止。一瞬间十几道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这些目光中或多或少夹带着失落,陌生,还有一丝害怕。在孩子们眼中原以为希娅姐姐难得来一趟,一定会来指导他们功课的,没想到来的确是那个不认识的大哥哥。年幼的孩子们本能地搬起椅子向后靠,想要离他远一点。而年长一点的孩子们眼中流露出的也满是对其的生疏感和恐惧感。

方舟自顾自搬来一张椅子靠着门口坐下,孩子们这时也不读书了,同方舟大眼瞪小眼,房间内陷入有点尴尬又有点诡异的状态。只要方舟不说话,所有的孩子也不敢说话。

唉,方舟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论是现在的他,还是上一世的他,与孩子们接触的时间都短的可怜。上一世他最亲近的表姐明明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可是自己这个舅舅还没亲手抱到自己的表外甥,就被送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世界。于是对孩子们的认知,方舟只能通过自己的童年进行参照了。自己小时候最爱做什么?当然是听大人们给自己讲故事。

“孩子们,坐过来点,这么怕我嘛,哥哥这里可是有很多好听的童话故事哦,坐过来的话哥哥就讲给你们听。”方舟“循循善诱”地说道,感觉自己现在就像那些拐卖儿童的“怪蜀黍”。

孩子们一听到眼前这个和希娅姐姐同来的哥哥会讲故事,立即兴奋地抱着椅子把方舟围了个团团转。嚷着叫着要听各种各样的故事。

哼哼,幸好老子脑袋里装着“灰姑娘”,“白雪公主”,卖女孩的小火,咳,卖火柴的小女孩,一不小心奇怪的知识就又增加了,差点就带坏小朋友了。总之,这么多故事还满足不了你们这些三寸丁?

方舟绘声绘色地向孩子们讲述着那些或凄美,或美满的童话,孩子们也都专心致志地陶醉在跌宕起伏的故事场景中。或许是太专注于讲好故事了,连方舟都没有觉察到,那些原本散逸在公馆周围的黑暗元素,突然极速地流入公馆的一层,它们在公馆里来回穿梭,最终尽数流入院长封闭的卧室。

卡莱曼站在窗前,目光呆滞,布满皱纹的脸上悲伤早已淡去,平静的面容仿佛戴上了面具,教人看不出喜怒。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漆黑的魔法阵,那些黑暗元素正是在这个魔阵的引导下不断向这里汇聚,慢慢地凝聚成一道黑色的虚影。那团人形暗影出现的瞬间,从它的眉心处射出一道魔光,无形的光圈将这个房间笼罩,暂时地切断了这里与外界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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