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装死了。”
见陆人甲没有反应,光头亮将手中悬赏海报没好气的摔在他身上,“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就让人拿你的尸体去给猛虎王祭牙。”
陆人甲耳朵微动,听到猛虎王三个字后神情陡然难看起来。随即从床上蹦起,左右看了看一把抱住光头亮的大腿。
哭哭戚戚道:
“不要啊,头哥!你忍心让我被老虎吃掉吗。再说了猛虎王挑食,我一身骨头猛虎王也不喜欢吃呀。”
陆人甲说哭就哭,像口香糖一样黏在光头亮腿上,没有任何羞耻心可言。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光头亮的腿上蹭啊蹭的。
光头亮嫌弃的将陆人甲的脑袋推开,可陆人甲的两条瘦溜溜的胳膊就像铁丝一样拧在他身上,越用蛮力越推不开。
“行行行,快松开。真是怕了你……”
如果小护士看到此时的情景一定会颠覆她对光头亮魁梧高亮的印象。
光头亮那里还有半分安全可靠的肌霸样子,被一个瘦小的病人死死抱住脱不了身。
陆人甲不要脸道:
“嘤嘤嘤,我不。
除非你把手机借给我,让我看会某英俊男子写得小说,我得给他投推荐票!”
光头亮叹气道:“以后晚上少看会儿小说,先不说你这幅样子会不会被异兽一巴掌拍死,你见过谁大白天走在路上会晕倒。”
陆人甲反驳道:“兽族永不言困!”
光头亮白了他一眼,“确实,听说你一句话都没说,直勾勾的躺地上了。”
陆人甲挠头,眼睛思索状的眯起……
……
“睡着了?”
艾米蜷缩在床上,如同一只熟睡的小猫咪。
长长的睫毛上好似有水灵流转,娇俏玲珑的瑶鼻秀秀气气的生在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幸好,王否忍住了。
可即便睡着,艾米的右手也紧握着围裙的一角,看来内心还没有完全松懈下来,让人心疼。
王否可没有那么心大帮艾米褪去衣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帮艾米盖好被子,他决定去教育一下小白。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性格暴躁了。
关键的是艾米把床占了,总不能跟她睡一张床吧。
人生地不熟的王否也只能出去寻个空沙发之类的地方凑合一晚了。
“咔嚓、咔嚓。”
门把手在摇晃几下后发出了声音,却丝毫怎么也掰不动。
“咦,门怎么打不开。”王否疑惑道。
不排除门被艾米反锁的可能,看她的模样似乎很怕小白,情急之下锁住门也是可以理解的。
“嘭……”王否望着手中断裂的门锁出神。
“怎、怎么断了……”
王否心中此刻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试图将门锁插回门内,可一股莫名的阻力让他吃瘪。
“我明明对准了呀。”
王否弯腰望向锁眼,无论如何他都要最后挣扎一下。才刚来就把门弄坏,这有点说不过去。
锁洞黑漆漆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里面蠕动,王否好奇的打量着。
突然,一股黑气从锁眼中陡然喷薄而出,化为一条漆黑的小蛇冲王否咬去。
王否惊吓之余被自己绊倒,误打误撞躲过了小蛇。
小蛇缠绕在门把上,吐露蛇信。尖锐的蛇牙上滑落一滴黑色液体,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坑洞。
此时王否才发现,不仅是眼前。黑气从房间的个个角落溢出,黑气逐渐覆盖了周围的一切,可视度急速下降。
不幸中的万幸,屋顶的灯光还能提供一些视野。
……“呲,呲——”
灯管在扑闪出几丝火花后寂灭了。
“草!”
黑暗彻底笼罩了房间,唯有比夜色更浓郁的黑雾在空中翻腾。
两点绿光在黑雾中蓦然亮起。
王否眼皮一抽,他想起在门缝中看见的那双幽绿眼睛。此时两个画面重叠,令王否内心生出不好的预感。
一抹微弱的亮光重新提供给王否视野,黑雾不能侵入进光照内丝毫。
低头看向龟丨头。
王否心头一紧。
他差点忘记骨坠的意义之一,辟邪。
辟的不是异兽,是邪。
此前他从未见过骨坠有过变化,更别提发光了。艾米却被骨坠释放的光芒击退了数米。
虽然骨坠源源不断的向周围散发着乳白色光芒,但此时光芒已经完全比不上先前的十分之一。
眼前的黑雾忽然向两旁散开,艾米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盯得王否浑身发毛。
王否连滚带爬退到门口,有骨坠光芒护在周身,门把上的小蛇只能虎视眈眈的对着王否呲牙咧嘴。
他此时也终于明白艾米为什么要握着衣服的一角了,在雪白色围裙的右下部分,一团尚未干涸的血迹分为显眼。
他终于明白房间里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看来已经有人受到了迫害。
“你、你别过来。”王否无处可退,底气不足道:“你在过来小心我就喊救命了!”
艾米愣了愣,随即嘴角悬上一丝弧度。
“哈哈哈,
或许在被你灵具刚创伤时我还会忌惮,可惜晚了。整间房间被我的黑气所笼罩,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
艾米歇息底里的说道,声音变得尖锐了许多。
黑气在指尖凝成细长的指甲,骨坠在王否周身形成的防护被艾米的指甲轻易刺破,如细针刺透薄纸一般轻而易举。
眼见得指甲在一点一点深入。
王否的瞳孔渐渐缩小。
艾米的指甲抵在他的脖颈上,冰冷的触感令人通体生寒。
脖颈,几乎是所有脊椎动物最脆弱的部分。只要在这里轻轻切一道,任你生前什么地位,还不是乖乖在地府排队。
王否身体此刻已经动弹不得,如同一只砧板上的鲤鱼。唯一能做的,就是喉咙滚动,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液。
没有疼痛感,但他能感受到脖颈上液体在流动,能解释这一切的只有眼前漆黑细长的指甲。
毫无疑问,喉咙正在一点点被刺破。
王否在用他最大的力气握起拳头,可手指只是发麻颤抖缩成爪状。
“呵呵,别紧张。我喜欢吃活人的心脏,更喜欢让人眼睁睁的看见自己跳动的心脏被掏出却无能为力。哈哈哈哈哈……”
艾米的手顺着王否的脖颈向左下方滑动,王否的脖子被她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线。
王否脖颈下的骨坠令她感到莫名心烦,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平平无奇的灵具。
艾米的指甲刺向骨坠,她要先毁掉这件倒胃口的灵具。
“呲——”
意外突生,王否的骨坠猛然亮起,释放出最后的光芒,探进光罩的黑色指甲被光芒融化灼烧出烟雾。
艾米虽然闪电般收回手指,但淡黄色的火焰还是顺着指甲如跗骨之蛆般蔓延至全身。
她痛苦的捂着脑袋,一抹灰白色的虚影挣扎着从她的身体内浮现悬在半空,在她身后做着相同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痛苦。
王否看傻了眼。
虚影在脱离艾米后化为阴魂状,黑气不要钱般扑在火焰上,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塑料燃烧的刺鼻气味。
艾米身体一晃歪倒在王否怀里,他下意识接住,冰凉的体感令他打了个寒颤。
视线在虚影和艾米之间来会扫了几次,停在阴魂身上。
扑灭火焰后,周遭的黑气淡化了许多。阴魂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望着王否,视线停在王否胸前的骨坠上。
“是你的灵具阻挠了我夺舍?白天也是你?”虚影眼睛微眯,声音沙哑道。
自从来到西京后,各种奇怪的事物不断刷新了王否的认知。而此刻的场景更像是电影里的情节。
“你、你是鬼……”王否强作镇定道,黑气的淡化令他压力减轻了许多。
他并不知道灵具是什么,夺舍是什么。只知道,艾米的反常跟这只鬼有关系。
阴魂看着自己虚化的身体,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般,尖锐的笑声在房间内久久不绝。
放浪的笑声带着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