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接着说道:“老祖当时也废了不少功夫才制住她,后来老祖重新在她身上加固了禁制,这才把阳魂再次镇压住。但之后的一年里,我们再不敢让她出行半步,只能把她锁在家里。她因为这次阳魂的暴动,虽然阴魂对此毫不知情,但也受到了影响,对我们陈家的怨念越来越深。再后来,就遇到了袁平,当时他在老陈家庄周边活动,当年的陈家庄因为那桩惨案废弃了,陈家原先的佣人们惨死,冤魂不散,在周边作祟,却被他三下两除二全部超度了。听闻此事,我才找上了他。”
他把茶杯中的茶水饮尽,然后说道:“后面的事相信你也都听说过了,这就是全部。”
我点了点头,心里还在消化着这个故事,但还是启口问道:“陈家家大业大,为什么当年都制止不住一个筑体的箐箐?还要劳烦你家老祖出手?”
他脸上突然有了些阴郁,似乎在纠结着些什么,手上的动作一停,然后说道:“这就跟你有些关系了...”
这句话也把我说得一愣,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再次说道:“你是灵子,我早就知道了。”
听罢,我吓了一跳,立马站了起来,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但我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摆了摆手,示意我没事的,然后说道:“你也不用惊讶,这事现在的陈家里,只有我自己知道,也是初见你那天,袁平告诉我的。当年,因为你的出生,陈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派出了一批亲卫去支援,但半路却遭到一伙神秘人的截杀,逃回来的亲卫寥寥无几,但最可怖的是,他们都被剥夺了灵识,成了凡人。问起是谁下的手,他们却都回答不上来。陈家在那之后,实力大伤,幸存的术士都想去寻仇,可被我拦了下来,而其他固执己见的则因此对我大失所望,离开了陈家,剩下还愿意留在陈家的,后来也依托着陈家的资源出去游历天下,以求修为的更进一步。陈家自此在术士圈里失了威望,我也不在把重心放在术士圈里,而是整合资源进军商业圈,好歹现在的成就没有让我丢脸。再后来,我得到了这一儿一女,本以为他们是陈家的希望,却又遇到了箐箐这么些情况,让我再提不起对术士圈的任何野心。现在的我,也半只脚踏入棺材了,未来的陈家,我想把它交给怀羽,让他继续成就陈家,至于怎么去做,就看他自己了。箐箐,我更愿意把她交给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至少我是不再指望着她什么了。”他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我,让我心里有些发虚。
我点了点头,有些郑重其事的回应道:“是的,箐箐也是命苦,希望她能遇到一个好人能托付终身。”反正我是不想现在就摊上这些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听罢我说的话,眼神里又转变成了些幽怨,有些埋怨的道:“是啊!”
我尬笑两声,饮完杯中茶后说道:“原来当年的陈家还遭遇了这些,小子我对当年陈家的恩情,感激不尽。如果我能有所成就,往后必定不会对陈家视若不见的。陈叔你放心!”
他点了点头,回应道:“我倒不指望什么了,你对箐箐多加照抚就足够了。现在我也只是放心不下她而已。”
我回应道:“其实箐箐身上的情况还不算糟,我前阵子内视了她的身体,发现体内还是有些灵力的存在的。这应该是她阳魂的下意识作用,让她在无知觉的状态里吸纳,但她如果阴魂清醒的状态下,又感知不到任何的灵力。这是矛盾的点,我的想法是,能否解开她的禁制,她现在阳魂有平叔的阳石作用,只要定期清理掉阳气,阳魂就得不到任何滋养,也就无法作祟。让她现在主导的阴魂去修炼,如果足够强大了,或许她自己也能找到方法去摆平这道阳魂。”我歇了会,看了看对面陈志远脸上的表情,没发觉到多大的不悦,然后又接着说道:“而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应该也清楚。长期的阴阳不调合,早已在她身体上留下千疮百孔,身体太过虚弱了,如果长此以往,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但如果能让她达到练体的境界,就可以让她自主练体,修复身体的创伤。”
他脸上的表情从我说这两段话开始就一直在阴晴不定的转换,我知道他肯定会纠结的,毕竟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早已给箐箐的人生做好了规划,在他制定的线路里,箐箐就应该像个常人一样,找个好人嫁了,平庸一生,这就是他要的。但是如果让她再次踏上这条路,存在的不确定性就高了,也或许以后阳魂再次爆发,还会想要他的命,这应该也是他担心的点。也或许,她真的称谓一个了不起的术士,会危急道他想留给他儿子的家业。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认为,他一定会同意我的说法,至少人性的力量应该不至于那么脆弱。
果不其然,他沉默了好一阵后,才把两条快要挤到一起的眉毛疏通开来,然后又深叹了口气,释然的说道:“好,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但是你小子,一定不能辜负她,知道吗?”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尴尬的道:“陈叔,别这么说,我只是把她的想法告诉你,争取你的同意而已。况且,即使你不同意,我也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信息,我也这么去做的。”
他摇了摇头,脸上终于展露出了几分笑意,对我笑道:“哼,小子。这道禁制,如果没有我出手,谁也解不开。也罢了,既然这条路是箐箐自己愿意走的,我也不再说什么。”他说罢,招了招手,老管家便远远的走了过来,然后他附耳跟老管家说了几句话,老管家便点了点头,离去了。
我提起沸腾的茶壶,也给陈志远缓缓斟了杯茶,然后抬手示意他喝茶。他喝了两小口,然后又开口了:“小子,你的问题问完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来这里就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刚才已经达到了。至于第二个目的,我想,已经可有可无了。”其实才不是可有可无,第二个目的是平叔让我过来的原因,他的意思是我在这里,会有一些收获,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也或许,陈志远刚才聊到的东西,就是我这趟的收获,所以我其实也不是不想问,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他哈哈了两声,说道:“你小子,很有城府,不错。我也对你们的事,有些疑惑。首先,袁绍他老人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