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爻听闻此话,眼中笑意不减,却又用着似怨似念的语气对眼前人说:“那青澜神君可要好好待我。”
青澜觉他语气颇为好笑,便也笑着和他打趣。
“我对你难道还不好吗?你这话着实无情。”
白爻将手中的那束桃花扬了扬。
“这便是神君的善待?用我这若溪山的桃花来送这主人,送个礼都这般不走心。”
青澜明了他的未尽之语,深觉得他该在最后加上一句这算哪门子的善待的轻嘲才对得起此时的气氛。
她忍着笑,正正经经的道:“礼不在贵,重在心意。阿爻喜欢桃花,但这六界之内,若论桃花还有哪处比得上你这若溪山,我既要赠与阿爻自然当选这世间最好的。”
白爻倒是没在驳她这话,只是转身和青澜并肩走进了洞府。
白爻的洞府开得很大,往里走还有一汪寒泉。他找来一只玉瓶,将手中花插好,又亲自去寒潭中取了一捧泉水,烧沸,煮茶。茶雾氤氲了他的眉眼,透出几分迷蒙来。
青澜在白爻面前总随意些,眸中的清冷不见,唯剩慵懒与柔和。她支棱着手,偏头看着那正在煮茶的人,微微有些出神。
她与阿爻认识了许久,久到似乎从她有意识起,他们便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那时他们都还只是沉睡在混沌虚空的圣灵,虽萌生了灵智,却对世间事懵懂无知。
后来她,阿爻,冥夜与南宫这四位由混沌虚空诞生的先天圣灵经由父神点化,受他结业之恩,便一直跟随父神,于这世间修行……
青澜发散的思绪被递到眼前的茶给打断,垂眼望去入目的翠碧色的茶盏,和如玉搬骨节分明的手。
她没有接下递到眼前的茶,而是顺着那双手,视线上移,望向身边人,对上那双墨色眼瞳,笑意温浅。
她转开视线,轻瞥一眼那茶,语气微嘲
“我不远万里而来,你就用这些陈年旧茶招待。”
白爻将茶盏放下,轻笑一声。
“青青要我什么用什么招待,美色么?”
“美色怎么够,听闻你酿了新酒,美人美酒才堪为绝配。”
“美酒自然有,只是青青一来,便只念着酒,我们可是有进千年没见过了,你就没有一点念着我?我想叙叙旧都成了待客不周了。”
青澜不悲不喜,淡淡睨着他。
“千年于你我不过一瞬,睡一觉醒来外面沧海桑田是常有的事,你我差不多每千年就见一面,委实不算什么。如此想来我与冥夜他们莫约数万年没见了吧?”
白爻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呡一口,不接她的话,不着痕迹的转了话头。
“青青可知我的新酒云梦?”
青澜果然被他引走注意。
“嗯,听你如此说可是这云梦之名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并无,就字面上的意思。这云梦新酿原液是桃花酿,只是我加了一点别的。”
“什么?”
“云.梦。”
青澜:……
“扶桑山上生长着一株愿树,生而能引众生心愿,愿树的果汇聚了世间的喜.怒.哀.乐.嗔.痴.怨.众生心绪皆在其中。
愿树的花是六界中极难得的幻花,能引动生灵恶念与贪欲,诱人堕入无尽轮回的万丈红尘,沉浸在如梦似幻,非虚非实的梦中忘记自我。
从扶桑山进入归墟的路上,横亘这一片翻涌的云海,那里的云,接受了天地间黑夜来临前的最后一缕阳光和第一缕月光,浸染了日月露华的精髓。
我从愿树上取了一花一果,又从那片云海中攫取了一片云,将这二物酿入了酒中,这酒的名字便也取做了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