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先封住敖泽的神魂,将他纳入一朵青莲里。那青莲飞入她掌中,花瓣收缩化小,变成了一颗小小的青莲子。她带着敖泽的魂魄离开了尧山之巅,回到了青墨山的乐神宫中。
回到乐神宫中的青澜转身去了玉衡殿,玉衡殿中有一方莲池,数千年前她曾在这里种下过莲花。她走进玉衡殿,那方莲池中,莲花开得正好,她折下其中唯一一朵并蒂莲,转眼又离开了乐神宫,刚好与闻讯而来的大神侍错过。
青澜降临在凡间的一处城池中,她敛去周身气度,化作凡人容貌。着一袭寻常的麻布衣裳,墨发仅以一根竹簪挽起。她手撑着一把绘有青竹的纸伞,从人群中走过,众人为她让开一条道,却又没人会注意到她。
雨后的山林格外清幽,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青草香。那远处的小径上走来一位身着粗布袈裟的男子,风神俊朗,眉间一点朱砂。等他走近,就发现他后面还跟着一位撑着竹伞的女子。
莫约过了半刻,前面的男子停了下来,转过身去对着离他几步远的女子道
“施主跟了我一路,所为何事?”
青澜此时的气息与一般凡人无二,她见前面人停下,便也站住身形。她将手中伞收起,手中便出现了那朵并蒂莲。
“用这朵并蒂莲换佛子一场法会可否?”
在青澜拿出并蒂莲的那一刻,男子那无悲无喜的眸中闪过一丝波澜,又听得她的话,他便知晓眼前人绝非凡人,虽然他看不出她是何身份。
“这里没有佛子,只有苦行僧。”
青澜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佛子也好,苦行僧也罢,我要找到总归是你。”
“所为何来?”
青澜听这话颇为熟悉,好像前不久渡幽仙尊也对她说过,她心中有些微妙。
“我这有一被怨怒之气侵蚀的灵魂,想要佛子你帮我渡化了他。”
“施主想要他皈依佛门?”
“自然不是,只需将他心中戾气消除即可。如若成,这朵并蒂莲便当作谢礼。”
男子垂眸不语,片刻后,只听他问:“为何是我?”
他不问来者是谁,渡者何人,为何要渡。只问一句为何是我。
青澜找上他自是有原因的,诸佛之中令她印象最深的便是大悲寺的佛子寂离。当年妙法莲华池边的惊鸿一瞥,那位赤脚盘坐在莲花池上,额间点朱的佛子是她见过佛性最高的一位未来佛。
虽然此刻的他已不再是大悲寺的佛子,然她相信心中有佛,心中向佛的人,即使不在有佛门佛子的虚名,也依然能悟的无上佛理,成就佛道果位。
“佛子自逐佛门,行走世间解灾渡恶,可有后悔?”
青澜不答他的话,而反问道。
寂离没有说话,青澜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素来以为救一人与救苍生之间选择是一个蠢问题,一人即苍生,苍生即一人,佛既要渡苍生就合该众生平等不是吗?”
寂离听他此话心有丝微动容,这是这数千年来有人这么对他说,一直禁锢他心的镣铐有丝微松动。他又听得她道。
“我称你一声佛子,非是佛国中的佛子。不是只有佛国中人才能称佛,亦不是佛国中的佛子才是佛子,只要佛心长在便可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