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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不忘初心·短暂的相见

就在危急关头——

月白光芒自笔杆中央扩散开来,覆盖了整只画笔。

光芒像海水般在天空中蔓延开来,将整个丹景山的上空都填得满满的。每一个雾团被月白光芒扫过后,就像被谁摁了暂停键般静止了下来。

不止雾团,丹景山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定格在了时间的这一秒中。

应龙也停住了。

但它的意识仍然是清醒的。

一片光芒来到阮映墨脚下,将她缓缓托到空中,落到了应龙的眼前。

月白光芒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光球包裹了她。

一个人影从画笔中分离出来站在了她身边,伸手对着下方的云层一勾,潜在那里的赤龙飞升上来,进入光球内恢复了人形。

“白童!廉君!”

看见熟悉的人在身边,阮映墨微微松了一口气。白童看向她:“你现在可以全心作画了。”

阮映墨点点头,闭目凝神,开始回想起被阮夜良操纵时回到过去时所见到的的风景。

应龙冷笑了一声:“哼,区区神笔世家的力量,能耐我何?”

金线舞动、编织,天空中开始出现模糊的影子,山的轮廓、雾团飘飘飘渺渺的虚影……当意识到之时,才发现几人又站在了“丹景山”的悬崖上。

“这是……”

应龙的口吻中透露出吃惊。

一切显得如此真实,就像它再度回到了被封印的那天。须臾,它明白了过来,这样的气息……是解放之法创造出来的维度。但即便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它的目光也一直在迫切地搜寻着什么。

阮映墨终于停止了作画。

呼吸平顺后,她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脱离画笔,不禁出声唤道:“苍……颉?”

应龙也随着她的呼唤低下头来。

一个从未见过的字符从画笔中脱离出来,发出月白光芒,来到应龙面前。温和的声音从字符里传出:“应龙,还在生气吗?”

模糊的影子在字符上方出现,若隐若现,看得出那是一个人的影子。

应龙微微阖眼,久久审视着字符,用低沉又微微放松的声音说道:“苍颉,真的是你……”

影子发出了一声轻笑:“不是我,只是拜托这个小姑娘让我们能再见上一面,我现在在哪里,你完全知道……”

“所以觉得愤怒啊!”

应龙一下子爆发的声音充满了烦躁。

“所以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永远、永远不会让这个人间有安宁日子过了!一切的骚动与不安都是他们自己酿造的苦果,为什么牺牲的必须是你!”

阮映墨心中一凛。

人影静静地望着应龙,望着那双想要寻找答案却非常痛苦的眼睛,过了很久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发光的字符有了行动,缓缓地朝出现缺口的“影痕”降落过去。

“苍颉!”

应龙见状,紧张地喊了一声。

模糊的人影没有回头,却渐渐地缩回到了字符中。

“能够再见你们一次,我很高兴呢。”温柔的声音中包含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愉悦,“但是,应龙,这仍旧是我的答案!”

人影最后回头望了应龙一眼——

“应龙,我不后悔,别为我不平!”

字符已经落入云层之中,再也寻找不到它的存在。

属于上古时代的风景开始徐徐透明。

像沾上了水,墨迹渐渐袅袅绕绕地晕开了。

不一会儿,广袤的天空又出现在眼前,红彤彤的夕阳已经没入了尽头,与即将升起的夜晚在交换着颜色。

在字符离开之后一直陷入沉默的应龙忽然低笑了一声。

它把目光落到了阮映墨身上,“你果然有两下子,竟然能让他的意识在虚拟的维度中存在。”

阮映墨愣了愣,耸了耸肩膀:“好像误打误撞对了。”阮映墨原本打算让应龙回到最初的场景,这样能够让它的思绪平复下来,而字符的出现……

她将视线转向一旁的白童。

白童扬了扬下巴:“你的意识从催眠中恢复过来时,字符就在我这里了。没想到……到了最后,苍颉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它们。”

自愿被封印的“初始之物”,却对封印自己的人抱着最真挚的情谊。即使在无知无觉的封印中呆了不知时间流逝的时间,心心念念的还是苍颉。

应龙扇动翅膀,拉近了与御乾的距离。

“明明拥有了我们的力量,却还胳膊肘往外拐,真是个笨蛋!”它的语气充满不屑,好像御乾做了非常对不起它的事情。

御乾嘴角一勾:“刚才的教训不够彻底啊……”

他捏了捏拳头,却被阮映墨拉住。阮映墨对他摇了摇头。

“切!”嗤笑了一声,应龙忽然露出郑重的神色,“既然你有力量,明明可以和神笔家族的人对抗,为什么……”

它的回忆被带到了久远的过往:“苍颉开始造字的工程前,有一段时间是在做实验,没想到解放之法随之诞生,他也无法让他再度消失。后来,解放之法跟随了马良,变成了神笔,但神笔家族的人却在人间胡作非为。”

“人心总是容易被我们蛊惑,所以苍颉为了解决这一平衡,才造字封印了我们。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帮助神笔家的人?”

“她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自己会判断。”御乾对上应龙尖锐的目光,又挑了挑眉,“还是说,你们被封印得太久,眼睛也瞎了!”

应龙像在平地上一般,不悦地往下一坐:“你的嘴巴和苍颉一样讨厌!”

“不爱听就别问白痴问题!”

“懒得跟你说了!”应龙像逃避一般,转头牢牢盯着阮映墨。

阮映墨被盯得心中充满忐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道:“那个……有什么话……你这样盯着……”

“从一开始我就讨厌人类,也永远不会相信人类……”

“……哦——”阮映墨怔了怔,半晌才明白应龙在跟她说话。

“不过……”应龙最终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而是站起身来,望着云层下方,“小丫头,你知道修补影痕的办法吗?”

“什么?”

“算了,字符已经落下去了。剩下的就让白童告诉你吧。”

应龙扇动翅膀,潜进了云层。

广阔的空中飘来它最后的话语——

“他既然已去,这个人间要怎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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