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战局发生了一些变化。由于气温骤降,白军进攻放缓。进入12月后天上飘起鹅毛大雪,梁川被冰封。
这一场大雪使双方都陷入了困境。
为了保障士兵们不被冻死,白蓝双方都让后方紧急赶制棉袄。
粮食供应也因交通受阻变得紧张,为此冯保德尔让楚邦四镇的港口镇——南云港从英伦城、西海城进口粮食与棉袄。
白军在南云港的活动引起了蓝恺西楚海军的注意,修灵于是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大本营。柏特觉得切断白军的海上补给线,是这次翻盘的关键。于是柳隼让修灵派海军去骚扰白军。修灵起初并不愿意,因为蓝恺大本营对白明帝国的海军部署情况并不清楚,贸然进攻白明帝国海上补给线风险太大。
修灵手下大将菲朗觉得可以先把白军补给线路摸清楚,再根据情况行动。菲朗分析说:“白明海军虽然数量庞大,但其实战斗力薄弱。956年的时候,皇帝白萃远征琉璃国,结果屡战屡败。三年前,白军实在承受不起损失,这才终于宣布停战。大帅你想想,小小的琉璃国都能战胜他们的海军,更何况是我们呢?”
修灵说:“只要一打仗我们肯定有损失,就算我们赢了,最大的赢家还不是首都那帮人?”
菲朗明白修灵的意思,他说:“如果我们成功破坏了白军的补给线,以后我们在联邦议会上就可以借此多掌握一些话语权。凭借这么一个大功劳,谁还敢不让着点大帅?”
修灵觉得菲朗的话在理,于是便让弟弟修士成派巡逻舰到波斯湾一带侦察白军动向。
白军的舰队主要是从河南的西海城海军基地出发,经过格兰岛后停留一阵,然后驶向科西嘉岛补充燃油,随后北上开往南云港。
修士成起初不明白为什么白军要在格兰岛停留,经过两日观察后明白了原来白军所需的很多战略物资其实来自河北。河北的白军把物资从英伦城向西运往英伦三岛最东边的格兰岛,而白军的西海舰队其实是个护航的作用。白明帝国在英伦城没有海军港口,所以要西海城的舰队为补给船护航。如此来看,从英伦城到格兰岛这一段航线是白军最薄弱的环节。
不过修士成不明白,为什么白军不直接把英伦城物资通过玉门关铁路从关东运到关内。他也没多想,便把观察到的情况告诉了修灵,并建议袭击英伦城到格兰岛的补给船。修灵认可了他这个方案,于是给他一支速度较快的轻型舰队,让他快去快回。
12月7日,柏鹰率军又一次击退白军进攻。指挥官波舍开始担心起来,不过白军先锋凯麦斯觉得蓝军已经是强弩之末,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攻入他们首都。他说:“这几天虽然因为天气原因我们进攻受阻,但是蓝军死伤更大,所以就算拼持久战我们也有足够的优势。”
波舍说道:“皇上一个劲儿地催促我们进军,导致我们这几个月进展太快,我们后方有不少蓝恺的民兵游击队。玉门关的铁路线总是被这些人破坏,我们现在只能依靠海上补给线,而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海上补给线的安危。”
12月8日,海上大雾。这无疑给修士成的舰队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早上9时许,白军的英伦补给船按时抵达修士成的埋伏地点。
“开火!”随着修士成的一声令下,蓝军众炮齐发,白军多艘补给船起火。
“一艘不留,全部击沉!”修士成命令舰队靠近补给船,期间不停地开炮,很快所有的补给船全都着了大火,一个小时后悉数沉入大西洋。
修士成见大功告成,担心白军大部队马上到来,于是他赶紧撤军回西楚。
得知西楚海军得手后,柏特觉得下一步应该立即散布消息,这样既可以在白军中制造点恐慌,还能鼓舞蓝军士气。
果然,白军开始军心不稳,甚至主动后移战线。
12月10日,修士成再一次袭击白明帝国海上补给线得手,这使得五川的白军更加恐慌。
柏特趁机向白军发起进攻。12月11日,梁军、楚军对白军阵地进行不间断的炮击,与此同时,南燕、西川等小邦联军绕后制造声响。波舍让凯麦斯去解决后方的小邦联军,但是当凯麦斯率军赶到时小邦联军却已经失去了踪影。
柏特很清楚白军最大的劣势就是人数不多,必须想方设法让白军的人数分散开,然后最大程度地发挥自身人数的优势。
而冯保德尔也很清楚这一点,眼下南云港、北凉邦都需要足够多的人驻守,但是白军补给不够。波舍建议先把玉门关铁路恢复,让河南河北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运过来,等局势好转后再图蓝恺。
冯保德尔知道皇帝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撤军,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计划尽量在保住胜利成果的情况下巩固后方,于是凯麦斯被调回玉门关、中条山一带扫荡山里面的游击队。
柏特侦察到白军动向后立即下令反攻。12月15日,以南燕为首的邦联军又攻入北凉故地,波舍试图守住北凉邦,于是从梁川下游调来兵力。熊耳发现楚邦四镇的白军正在往北方运动,他觉得复国的时候到了,于是他向熊炎借兵2000人,然后于18日对南云港发起进攻。
整个梁川上下都陷入战火,白军顾此失彼。
20日,熊耳收复楚邦重镇南云港,白军由此彻底丧失海上补给线。
白军各部基本上都断了粮,冯保德尔知道此时已经大势已去,于是暂时攻夺蓝恺首都,也放弃了北凉故地,大军全都退到梁川以东。临走时,波舍带走了蓝恺的北凉国主,但路上将其秘密杀害。
至24日,蓝恺各诸侯军进入北凉国,天山峡谷也重新回归蓝恺之手。这时关于要不要渡梁川追击白军各军产生了分歧。柏特不建议追击,南燕、北川、西川也不愿追击,但是熊耳想趁机收复全部故国。
25日,玉门关铁路重新开通,火车载着辎重送入东楚、山东等地。白军不仅获得了补给,还得到了河北地方军、河南近卫军的增援。波舍觉得这时应该杀个蓝军一个回马枪,他立即率军南下,在海军的配合下于27日又攻占了南云港,熊耳又一次逃亡南楚投奔熊炎。
至此,蓝白两方以梁川为界隔江对峙。
柳隼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眼下到了年底,他照例要召开半岛联邦议会,于是给南北部各邦发邀请信,约定明年元旦召开联邦议会,各邦都要派代表参加。
青弥骁决定亲自前往首都参加会议,月笙也想借此回一趟家。青弥骁又询问了其余高盆地各邦的意见,朱密、山南、西凉、南北天山表示会去参加,但是西山、北燕以路途遥远为由拒绝参加来年的联邦议会。朱密代表团由国主朱鹮亲自率领,朱雀也跟了过来。山南代表团由大公子蔡玄文、二公子蔡玄雄率领,三公子玄武并没有跟来。
在出发途中,青弥骁在朱密国会见了西山、西凉、山南、朱密的代表。西山这次派代表来找青弥骁并非要参加联邦议会,而是另有所图。原来,最近有大量的人口涌入西山国避难,西山接纳不了那么多人,想请求青溪国帮助。西山虽然面积大,但是本邦户口只有6900户,但是外来人口已经超过了3000户。西凉也有这个问题,它也在向山南求援。
青弥骁表示有些为难,因为虽然青溪国人口超过十万,但是也养不起数万难民。
西山代表说:“大家同为蓝恺同胞,我邦并非见死不救,可是如果我们接纳了这一万多张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嘴过来。所以我恳求诸位能帮帮我们,哪怕是给我们出一些建设性的建议也行。”
朱鹮说:“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要团结。我们高盆地的难民安置问题,五川人是不会管的,我们需要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众人就分担难民的问题展开了讨论,但是他们渐渐发现政府无法养活这额外的数万难民。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难民们自救?”青弥骁这个问题引起了众人的讨论,有人建议让难民开垦荒地,还有人建议让难民参军。如果难民们可以参与生产,并且能自给自足,那么接纳他们便不成问题。
五方代表讨论之后,决定在多地设立多个难民营,称为“外邦新流入人口暂居所”。营内的难民要缴纳一定的赋税,或者参与当地生产,那样就可以获得新的户口,否则将被驱逐出境。并不是每个难民都要出钱出力,赋税徭役生产以户为单位。比如家里有老幼孕残而不能从事生产的,那么能生产的人就要付出更多的劳动。
每个难民营的规模、生产方式以各地情况而定。像西山、青溪中西部的难民营多去开垦荒地,从事农业生产。土地都归邦国所有,农民可以承包土地从而获得使用权,只需要按时缴纳一定的粮食税就行了。朱密、山南的难民营则可以从事军工生产,为部队制造武器装备。还有一些难民从事挖矿或者教书、从军等,他们都能养活自己以及家人。
“难民营的设置问题就这样暂时定下来,回头我们五方拟定一份更详细的难民安置条例,并且在今后的实际操作中根据情况进行修订。”青弥骁说,“如果今后还出现了新的重大问题,我希望我们五个西部的邦国可以像今天这样坐下来一起讨论协商。”其他人也都赞同青弥骁的看法。这天晚上,五方代表根据今天讨论的结果拟定了《外邦户安置条例》和《青溪、朱密、山南、西山、西凉五邦公约》,以此奠定了五邦合作的基础。
次日,除了西山国,其余的代表都坐车南下前往首都。西山国代表回国后立即设立难民安置所,让难民在西部垦荒。
月笙来到首都后却不见其父,西川国的相国告诉他西川公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回国,所以这次就由他来参与大会。月笙寻思自己长这么大却第一回来首都,在这里逛两天再走也未尝不可。于是月笙便与青龙、朱雀等人在城南寓所住下,当青弥骁、朱鹮、蔡玄文他们去开会时,他们便上街游览。
青弥骁和朱鹮本来想在会上提案北部难民以及军事部署等事情,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联邦议会讨论的话题已经完全被五川邦国所掌控。五川邦国们讨论的重点是这次首都保卫战功劳的划分问题。
972年1月1日,联邦议会正式召开。五川邦国们讨论的第一个话题便是北凉国土的划分问题。
北凉国已经灭国,其国土目前由南燕、梁邦和首都军暂时接管。北凉本来就是在侵夺了南燕和梁国的土地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所以南燕和梁国们觉得自己现在瓜分北凉合情合理。
这样一来楚军就没有占到便宜。熊炎也清楚他的南楚和北凉不接壤,就算分到土地他也管不了。这次会战南楚国损兵折将却啥利益都没捞到,反而便宜了梁国,这给谁也受不了。于是熊炎要梁国给楚国至少提供两个团一个月的军粮,或者割让一部分东梁沃土以弥补楚军的损失。柏鹰觉得熊炎无理取闹,南楚在内战时侵占了不少南梁、东梁土地,这时候居然还想着从梁国割土地。
西楚的修灵也觉得自己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他觉得是自己的西楚海军偷袭了白军补给船这才扭转了战局,怎么说也得分到一部分北凉土地。
一伙人又打起了口水仗,国王柳隼高坐在大厅正中也只能看着底下人争吵,五川小国和北部邦国也都插不上嘴。青弥骁对朱鹮笑道:“早知这样我们还来这里干什么?看这帮疯子骂街吗?”朱鹮也笑道:“我也早就说过,我们高盆地的事务他们五川人是不会管的,什么都得靠我们自己解决。”
青弥骁和朱鹮起身就要离开,山南的蔡玄文和西凉国代表也跟着出门了。柏鹰看到这一幕后便让堂弟,即南梁国主柏鸢去把他们邀回来。柏鸢于是拦住了青弥骁等人,他满脸堆笑地说:“诸位好不容易来一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何必这么快就要离开呢?”
青弥骁笑道:“如果真的只是商量事情,我当然愿意和你们通力合作。可现在所有人都在吵仗,事情一件都解决不了,那我们还有必要继续留下来浪费时间吗?”柏鸢感到场面有些尴尬,他赔笑道:“既然你们执意要走我也不拦着。这样吧,你们有什么提案可以先交给我,我再交给陛下处理,你们看怎么样?”
青弥骁觉得这样也行,于是把事先准备好的材料交给了柏鸢。
欲知柏鸢如何处理,且看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