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三岁。
“鸿晓,来陪我玩啊!”一个年约五岁的小女孩从窗户呼唤着面无表情地坐在桌旁做着数学题的葛鸿晓。
葛鸿晓没有答复,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写着数学题。书桌上摆满书籍,只能借着把椅子垫高葛鸿晓才能够到桌面。房间里没有哪怕一个玩具。
很难想象一个三岁的小孩会这么用功。
“鸿晓。人家在叫你哦?”妇人从厨房中走了进来,微笑着对葛鸿晓说,“去不去都要答复别人哦。”
“数学题还没做完。”葛鸿晓头也不抬地说。
……
意外的华美啊,这把剑。葛鸿晓握着剑柄,看着剑上的装饰和形状,不由得心想。
即便锈迹斑斑仍能一窥这剑过往的形象。
双手一提,布满了锈迹的剑刃挣开了泥土的束缚。
葛鸿晓的双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剑刃表面的铁锈纷纷脱落,露出了其里澄亮的剑刃。
眼前忽地光芒一闪,葛鸿晓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再一睁眼,面前的光景竟然变了。
周围的树林变为了看不到边际的广袤草原,数不清的青草中夹杂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连嗅入鼻中的气味夹杂着花草的清香。
淡淡的辉光笼罩着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看向自己的双手,手中的剑却不见了,但他的手掌,手臂,乃至全身都在散发着淡淡光辉。
点点光芒从他的身上飞出,飘向碧蓝天空。
葛鸿晓的目光随着光芒缓缓上扬,将那无边际的碧蓝天空纳入眼中。
终于,葛鸿晓愣住了。
因为那没有一片白云的碧蓝天空中,高高挂着七轮不同颜色的耀日。
……
站在一旁的薛绍休看见葛鸿晓将长剑自泥土中拔出,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线。
葛鸿晓的眼睛失去了神采,整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一副拔出长剑的姿势。
而那优美漂亮的银色长剑正散发着柔和的虹色光芒。
这家伙会没有超能力?薛绍休心中有些疑惑。是在掩藏自己?
不过也能解释为什么他能“免疫”刘瀚的烟了。
忽然,葛鸿晓浑身一颤,七把不同的锁忽然扣在了葛鸿晓的四肢和身体上。
薛绍休的眼睛猛地瞪大。
七情之锁?!怎么会在这家伙身上!
……
葛鸿晓看着天空中的七轮耀日发愣。
右手缓缓举起,伸向天空中那七轮耀日。
那七轮耀日的光芒并不强烈,柔和的光芒照耀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葛鸿晓能感觉到那七轮耀日上有他一直以来所渴望的某样东西。
手不断向上伸出,伸向那触不可及的太阳。
终于,手伸到了最高处,却依旧触不可及。
葛鸿晓踮起脚尖,想要让手离那七轮太阳更近一些、更近一些。
忽然,葛鸿晓一惊。
七轮耀日忽然失去了自己的光芒,就像是碧蓝天空中的七个空洞。
空气流向那无底空洞之中,大地崩碎,花草离地飘飞,飞入那深邃的黑洞之中。
不要。
葛鸿晓像是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一般,双手慌乱地挥动,想要哪怕留下一片草叶也好。
留下些美好的东西给我。
周围的一切逐渐回归空无。
一片漆黑。
最终葛鸿晓连一片草叶都没抓住,一片花瓣都没留下。
只能置身于这片连空气与光芒都消逝殆尽的漆黑中。
不知为何,即便是在这片漆黑之中,他依然能注意到那七块空洞。
那让一切都流走的无底洞。
葛鸿晓的双眼微微失神。
还是什么都没能留下,那七块空洞夺走了他的一切。
……
七情之锁!怎么会在这家伙身上!薛绍休下意识后退几步,拉开了与葛鸿晓的距离。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扣住葛鸿晓四肢与身体的七把锁慢慢消散,葛鸿晓手中的长剑上的光芒也逐渐消散。
葛鸿晓眼中逐渐有了光彩,扭头看向薛绍休。
依旧是那副淡漠得仿佛一切都可以舍弃的表情,葛鸿晓转过了身。
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眸看着薛绍休,他在等着薛绍休先开口。
或者说,他感觉薛绍休有话要说。
又咽了一口水,薛绍休有些慎重地问道:“你是谁?”
“葛鸿晓。”毫无意义的问题。
还是说刚刚那副光景会有类似被夺舍的风险?
……应该没有。
“我在问你的真实身份。”薛绍休谨慎地退后几步,或者说是畏惧?说完话之后嘴唇就抿得紧紧的。
“平民。”果然毫无意义。
葛鸿晓面无表情地答道。
“还有呢?”
“还有?”葛鸿晓不解地歪了歪头,“你究竟在问些什么?”
薛绍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不是‘墓’?”
“‘墓’?”谁啊?葛鸿晓愈加不解了。
薛绍休表情一滞,愣愣地问:“你不知道?”
葛鸿晓点了点头。
“是吗,原来如此啊。”薛绍休低下了头自言自语道。
葛鸿晓只是无言地看着做出一系列让他不能理解的举动的薛绍休。
……虽然他已经有一些猜测了。
但是,基本没有好事。
“算了算了,你不用在意。”薛绍休低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连连摆手,对他说,“你想知道你手里这把剑的来头吗?”
虽然很好奇薛绍休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对方明显不想多说,葛鸿晓所幸就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你手里这把剑叫作‘鸣鸿’,是把会自己选择主人的剑。”薛绍休说道,“只有一个人超能力达到一定程度才能把这把剑从这里拔出来,让其认主。”
说着,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在超能力这方面,不管是我还是你们的教官刘瀚都不能得到它的认可。”
“那我为什么……”葛鸿晓疑惑地问。
“可能是因为你潜在的超能力吧。”薛绍休指着葛鸿晓说道,“这把剑不只会检测你‘现在’的超能力,还会检测你‘未来’和‘过去’的超能力。”
葛鸿晓无言地看着薛绍休。
“这把剑,是某个超能力者的投影。”薛绍休说道。
葛鸿晓皱起了眉,问道:“投影不是用完或者过不久就会消散的吗?这把剑都锈成这样了……嗯?”说着,葛鸿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才发现上面的铁锈都掉光了。
露出的澄明透亮的剑身。
“那个超能力者不是一般的超能力者,她是所有超能力者的巅峰。”薛绍休说道,“她的投影自然不是其他超能力者所能比的。”
“那也还是超能力者,就算投影不会消散,但是为什么这把剑还能检测一个人的超能力?这不是干涉类超能力的范围了吗?就算要实现其他类型的超能力也不可能脱离自己超能力的本质吧?”葛鸿晓皱着眉问。
“谁告诉你一个人只能有一种超能力的?”薛绍休终于笑了。
“怎么可能?”葛鸿晓的眉完全舒缓不下来,“超能力是人的意志和情绪反应的产物,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么?”
“没错,所以超能力的强度才会与人的意志和情绪挂钩。”薛绍休点了点头。
“那人的意志和情绪反应……啊,难道说……”葛鸿晓忽然恍然大悟。
他们把情绪分开和意志反应?
“没错,那人是她那个时代唯二拥有多个超能力的超能力者。”薛绍休笑着点了点头。
“唯二?”葛鸿晓疑惑问。
薛绍休脸色一变,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说:“时候不早了,就先讲到这儿吧,该回去了。”扭头就走。
葛鸿晓眼睛一眯,提着长剑跟了上去。
莫不是,另外一个拥有多种超能力的人是那个叫“墓”的人?
可是,把情绪分开之后,超能力的强度不会显著下降吗?
怎么看也是弊大于利的行为啊。
葛鸿晓皱着眉看向了手里的长剑,忽然明白了。
是不同种类的超能力互相搭配产生了相当强的加成效果吗?而且能力范围明显增大了。
单看这把剑就明白了,整体上是利大于弊的。
可既然知道了原理,那为什么现在的超能力者依旧只有一种超能力?
是很困难吗?
毕竟他现在既没有超能力也没有情绪,实在是没办法实验。
或许吧。
既然获得了这把“鸣鸿”的认可,说明他未来是有超能力的,而且还不弱。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一点超能力的迹象。那就只能是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