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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妖神体

佟天四向里找不到这些小妖,正要收拾情绪向溟海深处去,却在行走之际撞见了鳝太尉手下的咸鱼精和虾米怪,这俩活宝有些狼狈,虾米怪的眼神晶亮掺杂着异样,既想和佟天搭话,又迟疑着不敢上前。

“喂,小咸,小米,我们果然有缘啊。”二怪听到这称呼脸瞬间黑了一下,转眼想到大王被抡的场景,只好生受了这个恶寒的名字。大爆炸虽然摧毁了太尉府,还好没把这群小妖怎么样,佟天便和两怪一同去寻那鳝太尉。

“小鳝不才,劳上仙惦念,深感涕零。”找到鳝太尉时,鳝太尉看到佟天身边聚齐了他的七八个小妖,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害怕,生恐他的心腹们被拐跑了去,心情复杂之下说话怪腔怪调令人啼笑皆非。

“太尉啊,休要客气,……啊呸……”佟天感觉被带跑偏了。

“鳝太尉,你一个糙汉子穷酸起来怎么这么风骚,这些酸话你从哪里学来的?”

“东海流通过来的《金瓶梅》、《桃花扇》、《石头记》各种神书,这些戏文里面不都有吗?”

“戏文?”

“嗯呢,说到戏文,就要说说某家一生的挚爱和守护,孔师笔下的秦淮八艳——俺家香姐!‘一曲琵琶尽,天涯何处觅知音。’嘤嘤嘤……”

“呔!既自称某家,怎地还光天化日如此形状!”伴随着灵魂身处的恶寒,佟天虎躯连打冷颤,不敢再听下去。桃花扇佟天看过,只是眼前双眼变成桃花状的鳝太尉,不知道这货看的和佟天在地球二十一世纪所读是不是一个版本,好像没有这么燃没这么中二啊?

和鳝太尉一行精怪再次齐聚,看到这群小妖无恙,佟天心里简单地满足着。鳝太尉一等毕竟是他在地元界首次认识的族群,他自觉和这群小妖甚是投缘。

佟天对地元界本土修士和其他族群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不过从这两次和鳝太尉等和老道士一行接触下来,他自然觉得鳝太尉一等小妖亲切简单。妖族表面批鳞带角,蒙昧不开化,性格蛮横霸道,以拳头来说话,却有其直接简单的一面;把眼光放大,优胜劣汰本不就是大自然永恒不变的法则吗,不对,应该是天道法则……只要你有本事,和妖族打交道反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弯弯绕绕,熟稔之后你甚至会发现这是一个真实而淳朴的可爱族群。

而反观人类修士,佟天一脸黑线,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搞明白臭道士一行为什么对他下黑手……

“人真他妈复杂,太尉,人类好可怕。”佟天感叹,鳝太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意思是你不也是个人吗。

来到溟海佟天本就没什么目的地,也不着急着离开。佟天和鳝太尉众妖搬山运石,重建鳝太尉府,佟天拿他倡导的建筑美学将鳝太尉说服,除了苦力他还担任水府的设计师。小妖们怎么说也是妖怪出身,做起这类活计自然非普通工人可比,待一众妖人合力将这个小小水府建成,原来的破陋洞窟完全变了样。

新建的水府坐北朝南,一进进庭院往里深入,,院落之间楼阁台榭数不胜数,房屋飞檐斗拱。由大门进入是一片石板铺就的广阔场地,只有正北方矗立着一座挂匾仿若宫殿一般的客堂,匾曰“龙门堂”,穿过鱼龙门堂后方笔直的坐落着另外三进穿堂连带厢房的内院,而东西两边又分别建有两进厢房围就的院落,每进院落的室内都其院落之广,房屋之多,就是一个小妖住一间房也住不满两进院房。

每座院落室内都按以前的破烂洞府一样布置了简易的分水法阵。佟天根据鳝太尉喜好率领众妖的理想设计的这座水府不仅高端大气,而且方便吸引众妖来投,现在住个百来小妖完全不在话下,可谓是良苦用心。

佟天选了一个“黄道吉日”,让鳝太尉亲手揭下佟天事先挂在水府大门上方,罩在石头牌匾上的红布,飘逸飞扬的三个石雕大字“忘仙府”映入众妖眼帘,此名和水府风格浑然一体,瞬间将这座水府的格调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让这条鳝精乐的老脸红光满面,咧着个嘴傻乐不停。建府之时他也还一直担心佟天暗地里是不是有着“篡夺”王位的心理,而事到如今他对佟天的各方各面都服气到不行,甚至生出让这样的人才来带领他和众妖何尝不是一种福分的想法,让他自己都暗自心惊不已。

一段时间厮混下来,佟天也了解到很多地元修行界的常识性问题,比如修行界普遍流通的货币除了普通金银外,主要是一种硬通货:灵石。灵石分属先天五形对应的五种。但是因为灵石资源稀缺,普通修士基本分润不到此类灵物,其理论上的价值大小为,1块灵石等同于万金的价值,但因为灵石过于稀少,万金难求的情况时有发生。

鳝太尉一众小妖因为心思简单,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从他的外形上把佟天当成人族修士了。事到如今,这群单纯的小妖从心底接受了他这个神秘的存在,关于他的身份,一直以来佟天不说,鳝太尉一等也不追问。

据据鳝太尉介绍,和溟海接壤的东海有两座上古传送法阵,横跨东海,一座在龙宫的西方离地元中土三万里处,一座位于龙宫的东部大后方离溟海边境一万多里处,互相通达。此法阵是近千年来地元界唯一的一座传送阵,世间别无第二座。

但是也因为法阵残缺,每次启动前需要四个月吸收天地灵气充能,并且要在发阵八角存够八颗纯净水系灵石,再由掌握控阵之法的东海高手催动,方可传送,每次传送人数上限6人,瞬间便至!堪称修行界五大神迹之一。

东海龙宫作为盘踞东海的超级势力占据这座上古法阵。虽然因为残缺法阵本身种种限制,但是不论是对中土或是溟海,仍然算进可攻退可守。东海也因此成为中土和东部所有海域的交通枢纽,其繁荣之势远非其他海域能相提并论。

佟天渐渐明白此地地处溟海边陲,其离地元界中土之远到底是什么概念。如果不是背后有大势力,单凭首先要凑齐八块极品水系灵石,便不是正常人能办到;

再次,如果和东海龙王没有交情,这个人就是个元神强者,也无法让东海龙宫单纯卖情面或被迫为其开启传送阵法。而不通过传送阵,根本不可能有人靠个人之力,从中土至此溟海的这个鸟不拉屎的边陲之地,元神大能都不行,遑论他一个小小的真身境修士。

那么蹊跷之处来了。在佟天看来,妖族就算是鳝太尉一等,也不能对他模棱两可的身份完全消除芥蒂,他应该是什么东西呢?总不能逢人就对其说“我是从地球二十一世界穿越来的”吧?这一点,就算是他现在比较信任的鳝太尉,佟天也暂时不准备对其坦白,时机不到,随便乱说容易为大家也包括自己招来祸患。

是人,由于常人根本到不了这里,除了是臭道士一伙的,派出混入妖族的卧底之外,其他也也无法成立。同时不仅因为道士一行人必然不会和他演戏,而容易被拆穿。如果坦白自己是人族的细作,在溟海还怎么混?有说自己是卧底的卧底吗?人设不要太可疑。

那是什么好呢?是神是仙,对不起,地元界貌似没有这种人设;是魔吧,魔也是人族魔教的简称而已,不能解决问题;是鬼,掌握鬼道的信息太少,不仅不知道怎么演,没有说服力;

完全编不下去,只好去和鳝太尉套话去。

“太尉,你对我的身份感兴趣吗?”佟天直截了当问。

“愿闻其详。”鳝太尉一副你终于肯提及了的表情。

“太尉,我不是人。”佟天摆出一副孤高的姿态,寂寞地说道。

“……我知道。”

“你知道?”佟天下巴都差点惊掉了,他有点慌。

“小米曾言,看到那天炸毁我洞府的人类修士和你交手,而且你受伤颇重,并没有作假的嫌疑。这足以说明有些问题,既然佟兄不是他们的人,自然不是人类。否则我等也不会真正接纳于你。”鳝太尉出奇地冷静说道。

然而,最重要的一点,鳝太尉没有提及。佟天不仅没有套到有用的信息,胃口还被吊得不上不下,他又不好突兀地直接问鳝太尉,越发的难受。

说实话佟天被鳝太尉如此细腻严谨的一面惊到了,在他印象里鳝太尉更偏向于一个二货啊。

“被你看透了啊,太尉,在心里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但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恕在下暂时不能直言相告。”佟天强行演着。

“佟兄,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说着拍了拍佟天的肩膀,双眼放光地说道。

寒!这种目光,这鳝太尉好像没有龙阳之癖啊……

佟天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却敏锐地感觉到鳝太尉眼神里不一样的东西。也许,他可以慢慢从鳝太尉的言谈举止之中,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自从上次洞府炸毁风波之后,鳝太尉待他,可谓是不分彼此了。忘仙府中鳝太尉和小咸、小米以及佟天住在穿堂而过的第四进内院之中,这条鳝鱼甚至要让佟天居于他之上,住进这内院客堂左边的主房,只是被佟天婉拒了。现在佟天则居于客堂右阴之房中,两房之间隔着宽敞的客堂,相隔足有二十余丈。

数日之后的夜晚,佟天入定行功,突然留意到鳝太尉屋里浅浅交谈的动静。不是佟天喜欢偷听墙角,自从上次和鳝太尉谈过之后,他感觉鳝太尉肯定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虽然这种猜测,在穿越这个鳝太尉的认知漏洞面前,明显偏离了事实。但是极有可能帮佟天在外海之中生存下去。

反正依靠对地元界和妖族各族认识还不到家的佟天自己,是完全不知道,怎么给自己安一个可以示人的来历和说法。所以那天以来,他对众小妖特别是小米和鳝太尉便多留了一分关注。

以佟天现在的水道感悟,当然是在水下,如果他想听,百丈之外的悄悄话都能尽收入耳。而鳝太尉日常本也没有什么要避开他行事的意思,所以此刻他只凝神一听,便将那边的交谈完全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看到人类修士和佟天对峙的场景,属实吗,会不会有对方故意误导欺骗你的可能性?”太尉盘问。

“回禀大王,小米亲眼所见,确定属实。”

说着虾米精又把当时的场面重新复述了一遍。这家伙竟然把当天双方开始对峙,到佟天老道差点震死佟天的一幕幕全部尽收眼底。佟天不知道是对敌经验过少,还是当时事发太突然而事后又深受重伤,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只虾米精的存在。至于老道一行人,就算知晓这只小妖的存在,也没兴趣搭理他吧。

“从你的描述中当时双方的神态言语和结果来看,双方做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要说你中了对方的道,被施展幻术之类的迷魂法术的可能性则更小,因为此类被施术者一般都会出现短暂的记忆断层,甚至缺失,而你没有。最主要的是,如果你没有中对方的幻术,佟天立于海面这个事实根本无法伪造,看来这个此时并没有值得怀疑的价值。”鳝太尉展露出他不同以往的一面。

“既然如此,那佟老爷不是……”虾米精的称呼都乱了,舌头和身体都一副激动得颤抖的样子。鳝太尉连忙将其嘴巴捂住,没让他把剩余的话说出口。

“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记住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个存在知道。”

“可是大王,这是为何,如果佟老爷真的是神体,我们岂不是发达了?”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庙小菩萨大’,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把庙撑破了?”虾米精也不蠢,他家大王说到这个份上,还是知道几分厉害。

“……虽然粗糙,也差不多吧。如果那种人物现世,别说是墨王这一级别,就是我的偶像,溟海的主人可能都按耐不住要来招请。这当然是好事。但如果是歹人和敌对势力来争夺或者从中作梗呢,我们这座小庙又能经得住这些大人物几下折腾,甚至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当成人质来要挟佟兄都有可能。不多加小心,大祸临头,悔之晚矣!”

“小的明白了,不过容小的多一句嘴,那贵如神体,佟老爷岂不是被埋没了吗?”

“休得再提那两个字。你想多了,能出此言,只是因为你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中土有言‘是金子总会发光!’如果金子是人才的比喻,那种人物就是一轮烈日!太阳的光辉能被遮掩几时?”说着说着,鳝太尉也和小米一眼神发光,激动的身体又跟着颤抖了起来……

“莫非他们口中的神体是什么邪教组织,为啥这么具有煽动性?这两个家伙怎么那么激动,搞得人家小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乱跳……”佟天听到此处,还不明白了几分他们话语中的意思也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她的心也被带得乱糟糟地想道。

数日之后,佟天又开始了他的套路,这次他有备而来,很是直接:“太尉,我年幼时就跟着一个剑仙去集训修炼了,基本没和其他人打过交道,江湖经验不足,对一些常识知之甚少,你能跟我讲讲神体的事情吗?”

“家族长辈和你师傅没跟你提起过吗?”鳝太尉眼睛贼亮。

“完全没有。”

“果然不同凡响,要求如此严厉的吗……”鳝太尉出神地呢喃道。

终于各种旁敲侧击之下,佟天终于对自己这个“神体”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地元界中,人乃万物灵长之首,身具最适合修炼体质的优势!地元界的妖族包括所有修行有成的大妖都会选择幻化人形,以求拓宽修炼的道路,或在修炼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其中妖族有三种特殊情况:

第一种,极少数身怀上古妖族异种的特殊血脉,在出生之时血脉复苏或异变返祖;

第二种,近几代祖辈中出现修为究天的绝世大妖与人族结合诞下的后代中极低概率的子嗣;

第三种,未出生时自然发生的血脉体质的异变,这种概率最低,可能比普通屁民基因突变之后变成盘古血脉要高一点点……

以上三种情况的妖族中极低概率之下,因为其妖族先天血脉复苏,生而为人形!但体内流淌的仍是纯种大妖的血统。即集人族修行之便,和妖族强横血脉为一体,俗称为天妖神体!

也有人类修士对其低调的称呼:“妖人”,其修行天资之高,甚至远非各大教派的首席弟子和核心弟子所能比肩。

这样的惊才绝艳,碾压同辈的体质,当然是各大妖族氏族争相抢夺的香饽饽,就算神体实力未成形,其背守护和后支持他的能量都足以惊世骇俗。

但是,天妖神体如此举世瞩目,是妖族大小妖怪口中最大的谈资,却因为过于稀少以致成为传说。因为就连第一种最大概率诞生神体的情况,也要靠血脉之力的浓厚程度来定,其概率之低完全只是随机出现,大概三千年以上才有可能出现一位神体……

而第二种情况下,从古至今只出现过一位神体,条件里所谓的先人修为究天,到底要高到一个什么程度,都完全就不为世人所知!其概率之低可见一斑。

至于最后一种可能,极有可能只是一种浪漫的幻想,是鸡汤,给众生一点心理平衡,而由好事者杜撰而出……为什么这么说呢?寻常妖怪血脉变异,这种听起来似理论可行的套路。但请注意连第一种情况下都是几千年才能诞生出神体啊,所以与其去究根寻常妖怪诞下神体的概率,不如去统计一下自妖族诞生以来的漫长岁月中,有几人通过不懈的努力最后成就不输神体,来得有意义一些。

而鳝太尉他们猜想的核心,事实胜于雄辩,就是佟天当初徒手立于海面,这个非人和妖所能做到的事实。

当佟天傻愣楞地立于海面和众人对峙,这个视觉冲击,足以让归元宗宗主都有那么一刻为之侧目,心神不稳;以至于洛一鸣惊其为元神天人!但是黎锋和太冲老道又瞬间堪破佟天境界之低微,根本不是其修为堪比天人所致。

那么以真身境的实力出现在此地的佟天,惊世骇俗地徒手立于海面,仿佛吃饭喝茶一般写意!根本不是人类和普通妖族能做到,就是东海龙王也不行。推理只剩下一种可能性,此子必然是溟海某个超级大妖之后,类似于天妖神体一般的妖族俊彦!这是黎锋一行人和鳝太尉等小妖理所当然的猜测……

接下来问题又出现了,佟天是哪一族的天妖神体?这个问题倒是暂时不怎么迫切,一般人和妖都不至于问到他这么隐秘的问题,就算是真正的神体,也大可不理会这种穷追不舍的提问。只是佟天仍然要加深对妖族各族的了解,准备一个说法,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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