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是一片混乱后的寂静,那边静谧的空间里却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挑起过。
苏谈那次翻墙回家放的也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就是一个可录音的通讯摄像头,安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因为有佣人,家里肯定是要安摄像头的,但各个私人房间里没有。
苏父给了苏谈这样一个理由——各人要有各自的私人空间。
苏谈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如果真的如此注重隐私,还会请仆人来打扫房间?
好吧,也有可能是有钱人的通病——懒。
苏父不在家。
苏谈做贼似的往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勘察着,哦不,没有下,然后得出了苏母也不在家的结论,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
他上楼,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有立即脱下自己身上的雨衣和脚下的雨靴,而是第一时间打开了书桌上小巧的笔记本电脑。
苏谈点开一个视频,凑近点看,赫然是他房间的景象。
苏谈用快出好几倍的速度播放着这几天所有的监控录像,他带着耳机,耳机里时不时传来声响。
白天,他在学校的时候,又有人进了他的房间。
苏谈的眉头皱了起来,手上的鸡皮疙瘩被微风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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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父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苏母就跟在苏父的后面,提着大包小包,而苏父手里空空如也。
苏谈在心里谤讥着。
没一点绅士风度,没看到母亲喘着粗气吗。
他的听觉一向灵敏,况且,当初装修他房间时苏父就问过他有什么要求,他不知怎么脑子一抽说了句“隔音不要太好”。
然后,隔音真的挺不好的。
所以,苏父苏母一进门,他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果断关掉视频,身上的雨衣也没脱下来,就这样下楼了。
倒不是因为苏父苏母回来特地迎接什么的,只是苏父不喜欢他待在房间里,他出来装作倒水喝罢了。
还有点可笑,苏父根本就像没看见他似的,径自往大浴室走去。
一楼是没有房间的,但是有几个厕所、几个浴室和几个厨房……真是奇妙的装修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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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父没有理会苏谈,反倒是苏母淡淡地说了句:“把雨衣脱下来吧,这样看上去很傻。”
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小时候关怀备至,放在心尖尖疼的,长大后就算是脾性古怪了些,性格讨厌了些,到底还是宝贝。
只不过……
苏父和苏母从来都只一味指责苏谈哪里哪里不好,小时候多可爱,却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还有一句听起来有点可笑的家庭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但确实是对的,他们教会了他如何漠视需要帮助的人以免惹祸上身,他们还教会了他个人利益至上。
也……挺好的……
不过就是少了点虚情假意的朋友而已。
想着,苏谈端着装水的杯子回了房间,心里一阵苦涩。
他知道,自己在自我安慰。
因为没有人堪寄,他也只能在心里说与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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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从浴室洗了下手的苏父和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苏母,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循着声音看去。
两人眼底皆是疲惫。
苏父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我儿子他……”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苏谈听不到。
隔音不好的房间在这个时候没有起到他应有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