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宅邸内,杨玄策躺在那一片稻草之上,虚弱地睁开眼睛,“水,水······”
自从他以大毅力截去自己的左腿之后,便一直在宅中静养。但由于条件实在简陋,他还负有内伤,他的伤势越发严重。这几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厥之中。
杜雨拿着一只碗,让杨玄策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将水送入他干裂的嘴唇。
放下碗,杜雨扶着杨玄策轻轻躺下。他用手摸了一杨玄策的额头,那个温度,估计得超过四十度了,再看杨玄策腿上的伤口,越来越红肿了。
“老爷子,您需要什么药,我再去买。”杜雨说道。
最初,杨玄策的状态还可以,时常还能跟杜雨说笑几句,杜雨弄来的吃食,他还能吃上不少。然而这几日,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了,伤口开始发炎,越来越红肿,还伴有高烧,整个人烫的就像一个火炉,食物也吃不下去了。
杜雨按照杨玄策的吩咐,又出去抓了几副药,然而并没有效果,杨玄策的精神愈加萎靡。
躺在床上的杨玄策摇了摇头:“药已经没用了,没想到这次伤得这么重,之前受雪衣侯那几拳,让我受了内伤,体内气机凝滞,恐怕这条老命就要交代这儿了。”
“还有什么办法吗?”杜雨问道。
杨玄策看了看杜雨,沉思了片刻:“此时若以行针之法刺入周身大穴,激发全身真气运行,再辅以汤药,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行针之法?”杜雨想了想:“莫非您要我去请位郎中?”
“傻小子,请了郎中,咱们肯定就暴露了,照样还是死,况且寻常郎中也治不了我这病。你先出去寻一些郎中用的银针来,老夫自己就懂医术。”杨玄策说道。
听了杨玄策之言,杜雨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相处这几日来,他和这位老者之间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他也不愿眼睁睁看着老者就此死去。
不多时,杜雨寻来了银针。“这东西真不好弄,我把身上的家底都掏出来了,那吝啬的郎中才给了我这包银针,您看合不合用?”
杨玄策接过银针,抽出一根,凝神静气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放下了,他怅然说道:“老夫如今头晕眼花,已经分辨不出穴道的位置,唉······”
“别叹气,要不你告诉我位置在哪,我给你扎。”上一世杜雨家中多位亲人都是医生,他自认为多少懂些医学知识。
“我这套行针之法虽说是医术,实为武学,不是那些普通郎中的手段能比的,你一时半刻如何能学会。”杨玄策说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左右是个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杜雨说道。
“你把老夫当死马?”杨玄策似乎有些不悦。
“那总比死人强。”杜雨从杨玄策手中夺过银针,“老爷子,咱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横竖是个死,要不咱就赌一把,要不咱就在这等死。不过您放心,我肯定会让您入土为安的,逢年过节给您多烧点纸钱······”
“呸呸呸,别说了,再说老夫没病死也快被你气死了。你过来,老夫把这套行针之法说给你听。”杨玄策说道。
杨玄策将杜雨叫至面前,将这一套行针之法详细说给杜雨。他这套行针之法名为《十四经刺穴御针术》,相传为千年之前一名道家真人所创,不仅能治病救人,练至精深之处能以十四道体外真气操纵无数长针刺击人身三百六十五道正穴,精妙无比,是一门上乘内家武学。
“你未曾习练任何武学,以气御针你就不要想了,仔细记住我传授你的行针手法和刺穴顺序。”杨玄策说道。
在杨玄策传授杜雨行针之法的同时,冥冥之中,杜雨心生感应,闭目冥想,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一具人体,周身穴道一一亮起,《十四经刺穴御针术》竟在脑海之中施展开来。
······
“你可记住了?”杨玄策脸色苍白,仅仅耗费这些许精力传授杜雨行针之法,也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杜雨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记住了。”
“也罢,这几日里,你对老夫不离不弃,悉心照料,老夫也是瞧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中。能在临死之前认识你这小子,上天待我不薄。小子,你尽可放手施为。”杨玄策说完,盘膝坐了起来。
杜雨取出一根银针,正在犹豫之时,杨玄策喝道:“曲池!”
杜雨神色一凛,针随意动,这一针稳稳刺入杨玄策左臂的曲池穴。
杨玄策对杜雨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神门!”
杜雨又是一针刺入,依然分毫不差。
杨玄策不断说出一个个穴位的名字,杜雨拈出一支支银针,如有神助一般,针针精准刺入穴道,没有出一点差错。
当杜雨施完最后一针,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周身大汗淋漓。万般滋味在他心底汇成一句话:“老铁,双击666······”
再看杨玄策,周身气机缓缓运转,越来越快,竟带动着屋内空气环绕其周身形成一个漩涡,卷动着屋内杂物四处乱飞。
杜雨不断后退,一直退到墙根处,受到的波及才小了一些。
良久之后,杨玄策缓缓将周身气机平复下来,那个漩涡也烟消云散。
“老爷子,怎么样?成功了吗?”杜雨冲过来问道。
杨玄策点了点头说道:“多亏了你小子。激发我体内气机,内伤已无大碍,伤口处的热毒也让我排出体外。过不了几日,我的身体基本就能痊愈了。”
杨玄策奇怪地看着杜雨说道:“那《十四经刺穴御针术》你之前练过?”
“我倒是想练,我父亲从不让我习武,此前没有练过任何武功。”杜雨说道。
“过来让我看看。”杨玄策拉住杜雨的手腕,输入一道真气在他体内探查起来。
“咦,你体内竟生出一丝微弱气息。这《十四经刺穴御针术》虽是内家功夫,但仅凭这门功夫练出真气非十年苦功不可得。”杨玄策说道。
随后,杨玄策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了杜雨好一会儿。
“你小子,真是妖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