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都在不紧不慢的整理着一切,同样也免不了打探其他国家的情况,其中赫连公主属意临澜太子的事自然是关注度最高的,临澜的其他人最多是羡慕带点嫉妒,不过其他三大国就未必是这个心态了。
漠云的御帐里,御医为轩辕明旭换完了药便退下了,宫女、太监也被示意随同一起。除了侍卫,就只有一位身披甲胄,脸上带着担忧之色的将军。
“陛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放任临澜和赫连族联姻?”一旁的将军,禁卫军统领朱钲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漠云的禁卫军与临澜有很大差别,在临澜,禁卫军是直辖属于帝王,担任护卫帝王或皇宫警备任务的军队,五城兵马司负责守护皇城的安全和维护治安。而在漠云,禁卫军也肩负守护皇城的职责,相当于是把五城兵马司并入了禁卫军,所以在漠云,禁卫军统领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
轩辕明旭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眼里划过一抹恨意,轻蔑的说道:“联姻?临澜那个命不久矣的太子?”
朱钲愣了愣,不解的问道:“陛下,属下听闻临澜太子重伤,不过这······”这离死有点远吧?
轩辕明旭嗤笑几声,上官墨怎么可能活得久!那暗毒可是从他手里流出去的!
是的,其实轩辕明旭早就有了对付临澜的想法,五六年前他还未登基时就部署了。至于这次的暗杀、扶持傀儡,成固然好,败他也不懊恼。
临澜是强盛,但在这位临澜皇上位后,可是经历了一番大清洗,内部未必有多稳固。
这一点哪怕是上官墨也认同,她不认为除掉敌人是错的,只是要看情况。皇子和皇帝一字之差,可实际是天壤之别。
举例来说,她只要还是太子,那薛家连同其党羽自然是除之而后快,因为若是两股势力一直争斗不休,有害无益,况且薛家也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可要是她登上皇位就不一样了,她会除掉右相和上官昊,但不一定会铲除薛家,毕竟她也要考虑江家,皇子可以朋党,但帝王永远是孤独的。
话说回来,临澜皇或杀或流放了不少世家,固然能做到大权在握,但也留下了隐患,百姓是国家根基,但国家的政治体系、经济体制一大半都是世家贵族撑起来的,所以即使大部分贵族欺压百姓、损公利私,但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国家还是得留着。实在是民怨沸腾,就斩几个出头的,这也是朝廷王公贵族之间的“默契”。
轩辕明旭也是看出这隐患,所以他想方设法除掉太子,引其他皇子争斗夺权,挑起内乱,再趁虚而入,偌大的临澜,顷刻间就会跌下大国的宝座。
至于这种情况会不会出现,轩辕明旭表示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为了那把龙椅,父子离心,兄弟反目在皇家是最常见的。国与国之间从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四国现在是友好共处,但只要临澜真的内乱,其他国家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就不错了,就算会出手相助,也一定是临澜付出巨大代价来交换的,那样的临澜就算不会亡国,也会国力大减,很难构成威胁。
所以轩辕明旭现在相当沉得住气,就算临澜真的与赫连族联姻,难道赫连族还会为了一个衰败的临澜与其他大国为敌?
其实按常理来说,轩辕明旭想的没错,可惜,阴谋诡计终究只是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在以后的日子里,就有人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苍白无力的。
······
而此时的洛珈这边还算是安静的,小皇帝和摄政王坐在一起议事,侍卫都在营帐外面待着,营帐的隔音效果不错,里面的人可以轻声的沟通,不会被打扰,也不会被偷听。
“皇兄,你对今天筵席上的事怎么看?”外界传闻洛珈的皇上与摄政王面和心不合,相互猜忌,但其实两位的关系相当好,洛珈的皇上几乎是摄政王一手带大的,十分信任并敬重这位义兄。
摄政王温子然依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他没有说话,强大的气场让人噤若寒蝉,当然,小皇上不但没有丝毫害怕,还开起了玩笑,“皇兄,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位赫连公主吧,你要真看上了,皇弟马上安排人去提亲。”
“够了。”话语严肃,语气却没什么怒气,就像是兄长对顽劣的弟弟无可奈何。
小皇上笑了会儿,渐渐的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了起来,进入正题:“皇兄,赫连族固然不如寒族,但他们的马匹数量不少,若是临澜真的同赫连族联姻,或许会对我们不利。”
温子然微微颔首,对于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皇弟很欣慰,虽然年纪还小,但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沟壑,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注意。
“皇上,这件事的关键在于临澜皇和太子两人,临澜皇对于联姻并不排斥,但那位太子显然对赫连公主毫无想法。”
小皇上点头,“可是联姻的好处摆在那里,临澜太子应该不会拒绝吧?”语气有些不确定。
“那可说不准,据臣观察,临澜太子看似温润谦和,实则清高孤傲。他不屑于依靠旁人。”温子然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临澜皇若是压迫,怕是会适得其反。臣建议先静观其变,若有变化,适当的出手。”
看,连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皇上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由此可见他自私自利的本性,别说上官墨,就是他的嫔妃、臣子,这些身边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
······
漠云这边是稳操胜券,洛珈则是按兵不动,倒是盛祁最安静,对这事的讨论提都没提,仿佛根本没放在心上。
至于主角之一的临澜太子,现在还没有什么大动作,有人都猜测是不是在酝酿大事。可真相是,上官墨纯粹就是在自己的营帐里发懒,这不,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
要知道,临澜的早朝一般是五更上朝,即卯时(5-7点),而皇上和大臣们往往寅时(3点到4点)就起了,就算她能晚点也晚不了多久啊!尤其在她搬离皇宫后,就得起得更早了!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回国后干脆随便找个借口不去早朝。”上官墨心里暗自琢磨着,说实话,以前她去早朝纯粹就是做个摆设,偏偏还不能不去,甚至,就算是早晨晚一点到太和殿,薛家都会抓住此事大加诋毁,到时候像什么「尸位素餐」之类的负面谣言,相信会一个一个地冒出来。
右相的长子,薛妃的兄长可是正儿八经的御史,弹劾是名正言顺的。好笑的是,被御史监弹劾点名最多的不是别人,正是薛家的外孙。没办法,就算薛家势大,可御史的职责是什么?就是挑错的!当然,在绝大多数官员眼里,御史就是来给人添堵——有事没事骂你一顿,不是添堵是什么?
一排宫女端着洗漱用品和衣饰,上官墨被伺候着净脸漱口后,便换上了一身苏绣月华锦衫,束起了墨玉般的长发,显得淡雅而又贵气。
走到桌旁,宫人已经将膳食摆上了桌。菜式肉类居多,这也是没办法,草原部落一向是游牧民族,他们主要的食物来源自然是放牧的牛羊。
上官墨举着筷子品尝着桌上的菜肴,平心而论,随行的御厨手艺的确好,羊肉不仅没有一点膻味,更是色泽红润,气味芬芳,肉质软糯,糜而不烂,浓郁醇香,入口即化。
宫女又端来了热乎乎的羊奶,上官墨轻轻抿了口杯中的羊奶,有一股奶香味,味道还不错。
用完了膳,宫人利索的收拾完,上官墨正无所事事,一位不速之客降临了。
“殿下,赫连公主在帐外,想要见您。”
听到这话,上官墨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生起嘲讽——鱼上钩了。看来她那位“好兄长”动作真快,不,是“情深似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