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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坑

贾母转头对寺潭叶说道:“哥儿见笑了,实不该提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打搅了你的兴致。”

寺潭叶说道:“哎,不妨事,都是关爱孩子的学业和将来嘛。有句老话说得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也!我看计之深远,莫过于读书啊。”

贾母听了也是连连称道,赖嬷嬷又跳了出来:“先前老国公就钟爱读书人,他自己虽然舞枪弄棒的,却也是个斯文人。”

贾母也不由得有些悲凉,两眼酸酸的。她说道:“正是呢!我养了这也些儿子、孙子,就没一个像老国公的,就只有这宝玉儿还像他爷爷,他老子还抱怨宝玉不大喜欢念书呢!”

寺潭叶闻言,惊愕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贾母喜欢贾宝玉,原来是还有怀念她老公的原因在里面。还把他安置在自己院子里住,怕不是情根深种?

又是赖嬷嬷叹气道:“唉,就是可惜了老国公走得早,不然咱们家可比如今体面多了。”

说完,她忽然看向寺潭叶,有些惊讶地道:“我想起来了,老国公大约是出征北朝不顺,落败了,九死一生回来没多久才没了的。”

她的话一说完,顿时整个荣庆堂就安静了,都往寺潭叶这里看了过来。

寺潭叶尴尬不已,他想起来了,当年还是爷爷穆宗皇帝在位,周国大军由现在的太上皇统帅出征武帝国,单只是荣国公贾代善就领兵十万。

穆宗皇帝御驾亲征,依靠骑兵的机动性采用各个击破的战术,把周国的四路大军打退了回去。而贾代善的南路军就是第二个被击破的,十万人马中近四万被俘,贾代善仅带了不到两万败兵狼狈逃了回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萨满慢慢地睁开了眼。此时,贾母却又强笑着说道:“都是旧账了,提那些做什么,只当是家里福气过了,老天爷嫉妒罢。”

寺潭叶立马说道:“太夫人说得是,所以今年好啊,两国和平为贵,彼此相善,岂不两便?”

贾母也称是,其他妇人哪里知道这些军国机要,贾琏、薛蟠等只关心钱和玩乐。

贾母不坦然接受也没有办法,毕竟是周国出的兵,领兵的是太上皇,而且如今议和的又是皇帝,她能怪谁?敢和朝廷大政方针作对?

虽然这一个事儿算是翻过去了,但是聊天的气氛却完全没了。正尴尬间,一个丫鬟进来了:“老太太,二老爷回来了,说是请叶哥儿去书房谈论学问。”

寺潭叶闻言,如蒙大赦,贾政下班真是太及时了。马上对贾母说道:“太夫人,那我就告辞了,恐怕二老爷也是等急了。”

贾母心情不好,也乐得清净,于是道:“那你去罢,你学问深,只求你言无不尽罢了。”

寺潭叶连道才疏,又向其他人告罪,方才离开。贾琏等人早已不耐烦了,见寺潭叶要走了,更是不愿意继续呆了。于是纷纷说要一起去学习,也走了,气得贾母都骂了出来。

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寺潭叶又来到了贾宝玉的伤心之地,他老子贾政的书房。

此时,刚下班了的贾政正在书房中有些焦急地和清客相公们说闲话儿。见寺潭叶进来,大喜。

没等寺潭叶见礼,忙过来说道:“叶哥儿你可来了,快坐!”寺潭叶还是给他见了礼,方才坐下。

贾政高兴地向他的清客相公们介绍了寺潭叶,特别是凇湖派正宗弟子的身份。那些人一副震惊的样子,这就要见礼,寺潭叶阻止了。不说他们一把年纪了,寺潭叶也得尊老敬老,显得不负修养。

贾政又介绍了他的清客相公们,其实就是花钱请来和他聊天的。都有:单聘仁、卜固修、詹光、胡斯来、程日兴、王作梅、王尔调、嵇好古,把书房都占得有些挤了。

寺潭叶和一群油腻中年人聊不到一块儿去,尤其是一群十分市侩的高级奴才,不过装装样子还是必要的,没看见贾琏他们都是到了书房门口才调转方向,去往青楼的吗?

寺潭叶和他们谈了一会儿的学派学问,主要是寺潭叶向他们介绍最新的学术研究动向。

贾政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目不转睛地听讲,还一边一字不落地做笔记。他的清客们也只好跟着认真听,记笔记。

最后,贾政意犹未尽,还打算邀请同僚来听讲,其他人纷纷附和。寺潭叶忙阻止他,说是不能耽误公事。

待清客们离开了书房,贾政又感慨他儿子贾宝玉不喜欢读书,悲从中来。

寺潭叶忽然计上心来,打算坑一把贾宝玉。被那个糟老婆子坑了一把,他也很不爽!

于是问道:“政公可叫宝公子请先生了不曾?”

贾政道:“哪里没有请,只是业师今年又要回老家备考了,唉。”

寺潭叶说道:“那也该趁早进学塾才是,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若不早早读了,以后断了学业,再想续上可就难了!”

贾政一听,说道:“可不是这么个理?谁知他祖母只是不许,说是体弱。”

寺潭叶又说道:“都说色是刮骨钢刀,还是要节制些好。”

这一句话说得贾政面红耳赤,这已经成了他的一大耻辱了。“说的真是啊,他大老爷我兄长,天天就是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生做,成日和小老婆喝酒,玩儿小老婆!”

寺潭叶趁热打铁道:“为何不裁撤了宝公子房里的莺红柳绿?”

贾政一想,拈了一下胡须,道:“是该!只是有些是他祖母送的,哪里好赶。”

寺潭叶出主意道:“令郎这不是受伤了嘛,还体弱,可以爱惜他身子为由,恐怕太夫人更急呢!”

贾政眼睛一亮,惊喜道:“好主意!亏了哥儿了,我明日就去提。”

贾政似乎办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微笑不停。忽然,他有止住了抚摸胡须的手,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老太太在那孽障房里放了几十个人,若是少了,又恐伺候不好他怎么办?”

寺潭叶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遂道:“这好办,可以派些婆子去。一来比丫鬟们稳重,二来也省了那些糟粕事儿了。”

贾政又高兴起来了,寺潭叶却说道:“唉,只怕令郎不理解这份苦心,忌恨我呢!”

贾政道:“我料那孽畜能做出此事,故你我两知便好。”

“那好,想来,令郎浪子回头之日不远了。”寺潭叶暗爽。

“若是祖宗开眼,才能这般吧。倘真如此,我也有颜面去见祖宗了。”贾政感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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