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为,今日的钟声格外的响亮。
集市的人恍若初醒。
“已经这么晚了吗?”
“散了散了!”
人流密集且乱,如同乱流的潮水向各个方向倾泻。
“麦瑟!你在哪?”
“我在你旁边......”约尔隐约感觉自己的手抓住了什么,在人群中的缝隙一拉,引来一片惊叫,麦瑟从人群中撕开了一道裂口,扑在约尔的身上。
“约西亚奶奶呢?”
“嗯......”约尔抓着麦瑟的手在人群中巡视,眼神净是茫然,忽然间他感觉自己手上一空,回头看去,麦瑟不见了,不仅如此,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唉,人在哪呢?”
......
如果约尔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到钟楼上还有一个人。
街上的人逐渐变得透明,如同溶解在了空气中,铜钟上原本精美的巴德尔浮雕被捅出了一个大洞,很快,约尔也消失了。
“这应该就‘通关’了吧。”和语看着远方,发出一声长叹。“这个世界没有盖斯约德幻想的神灵,凡人想见到神灵的真身也是一种奢望啊。”
这应该是一个隐形的浪潮,让盖斯约德记忆中的一切化为乌有,而‘浪潮’的起点就在盖斯约德那里,缚神峰的山脚下。
整座缚神山万籁俱寂,原本喧闹的雅各布城堡变得安静了许多,莱特看着空荡荡的城门,脑海里全是那留着金黄麻花辫的身影。他伸出手,光线在他的兽皮手套上留下光泽。
“牺牲......”莱特扬天望去,然而他看不到光,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男性的声音,“死而无憾啊......”那是来自他一段不愿回忆的记忆,他努力不再记起那个人,原本莱特做得很成功,连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海拉都无法显示出那段记忆的全貌,但是,“牺牲”这个词,如同一把钥匙,让他重新回忆起那段最为深刻的往事。
因为没有那段往事的妨碍,他才能够全身心地用自己的方式解除诅咒。
忘掉那个人,忘掉他的死,忘掉那件往事。
......
缚神峰下,盖斯约德的面前慢慢浮现出一个白袍的神。他赤着足走向盖斯约德面前,在他走过的轨迹,草地越发青翠,似乎被他踩过是一种荣幸。
他揭下兜帽,露出一个英俊的面容,“你的遗憾弥补了吗?”
盖斯约德低着头,没有看他,低声说道:“我把能做的都做了。”
“你的心填满了吗?”
盖斯约德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是心脏跳动的地方,“依然残破不堪。”
“为什么呢?明明你在这里过着美满的生活,你的女儿没有被黑暗侵蚀,你的妻子也没有被神灵夺走......你如果没有打心底拒绝这个幻境,你可以继续在这里生活的。”
“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只不过......我不愿意拒绝,所以我在这里待了很久。”
“那为什么......”
“因为再美满,终究是假的啊。”盖斯约德坐在地上,抬头看向那张英俊的脸。“我的遗憾都在现实,却要在这里填补,这和那些喝酒逃避的懦夫有什么区别?”
“......”
“即使现实再令我恐惧,再令我痛苦,也只有在现实中,我才能真正触碰到我爱的人,陪她荡秋千,陪她一起玩,而且......”盖斯约德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一个敢于冒险的人才值得被爱。”
巴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盖斯约德,即将落下的太阳照过他的眼,露出几分晶莹,盖斯约德噙着泪,对巴德尔说道:“谢谢,给了我这么一场美梦。”
巴德尔微笑地看着盖斯约德,俯身帮他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轻声说道:“不用谢,勇敢的骑士,去拯救公主吧。光与你同在,还有......”
“愿虚伪的残梦不再纠缠不休。”
往生之境·盖斯约德
“假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