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门派时,还能动的安顿好了中了毒的,大家才刚歇下,一时寂静无话。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
绿喜在后厨操劳,时不时还哼几句小曲儿。
白日才止住的雨,不一会乌云密布,风就刮起来了。
眼看着一辆马车走走停停的上了山,刚到门口,大雨瓢泼。
林鹤牵着沈煜出门,把他送上马车,自己又披蓑戴笠的,接过了驿站马夫递来的缰绳准备亲自驾车。
“老大,你去哪啊!”
王二站在门后,隔着大雨问他。
“把能换银子的东西拿出来都分了,跟他们说,收拾收拾东西大家散了吧,趁早快走,有人盯上咱们门派了,我得把小公子送到逍遥谷避一避。”
王二还说了什么,林鹤并未听清,架着马车吱吱悠悠的启程了。
相宣盟,后厨。
从豆蔻年华到现在的风姿曼妙,绿喜在这个叫做相宣盟的地方,已经不知道消磨了几个年头了,她把炉灰中温的酒盅取出来,放在灶台上敲去泥封,一股难掩的米香和清冽的酒味散了出来。
元逢从门外跳进来,来抱酒盅时被烫的缩回了手,叫苦不迭。
绿喜护了酒盅,擦了擦额上沁出的细微汗珠笑骂:“别动这个,就真的那么嘴馋?你的在柴火里温着呢,这坛是门主的。天气不见晴,下雨气寒,你再去买几壶拿回来,大家都喝点暖暖。”
正说话间,王二从外面进来,脸色不是很好:“老大说了,咱们门派被仇家盯上了,要动手有危险,喊我们收拾东西散伙。”
元逢摇摇头:“这么多年,有危险也陪着过来了,还怕什么,才好不容易咱们才过几天安逸日子,现在散伙?能去哪里,回剑宗那个吃人的地方?”
王二憨憨傻笑:“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不信你,现在这么硬,有危险你第一个怂。”
元逢气不过,来追他,两人在雨里打成一团。
倾盆大雨不见停,听着头顶炸响的惊雷,狂风吹的斗笠老向后歪去,风声就在耳边呜咽,扰的林鹤心烦意乱。
到了逍遥谷,远远的,他就看到一个人,在雨中练剑。
似乎感受不到彻骨寒意和狂风,一把长剑舞的势如破竹,挽起来的剑花细密,映着闪闪寒光,似乎在雨中凝结成了冰雪。
六步追魂意,剑挽千里霜。
是他们三个人,日日夜夜,最难练的招数。
林鹤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着那道身影喊了一声:“二师兄。”
如次次归来重逢一般,站在门前,喊一声二师兄。
他的二师兄,逍遥谷二弟子,裴暮昭。
次次裴暮昭都会扫他一眼,然后“啧”一声,搭着他的肩一起进谷。
裴暮昭疑惑极了,狭长眼眸看着来人,就算还是少年模样,也一派老成的收剑在身后负手而立:“啧,乱喊什么?谁你师兄?梁老头收新徒弟啦?”
萧夕臣从屋里出来,看到门口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迎了上来:“林兄,你来啦,阿昭,这就是我说的那位少年英雄。”
林鹤把沈煜从车里接出来,把自己的蓑衣和斗笠戴在他身上,牵着交到了萧夕臣的手里。
“我门上恐怕会有灾难,所以此时来叨扰,师兄就当他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孩,帮我照看。”
林鹤深深拜了一拜,贪恋似的看了一眼记忆里那扇木窗透出的昏黄烛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煜不明所以,哭着嚷着要追出去,萧夕臣只能把他抱起来往屋里走,旁边的裴暮昭戳了戳沈煜的脸:“这小子,这般年纪就有私生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