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们怎么还不走啊?大敌当前,晚一会儿说不准就走不了了!”木青天一边启动了暗道的机关一边焦急的道。
只听得轰隆一声,祠堂供桌之旁的墙壁慢慢想内凹陷,不一会儿便露出了一个可容一人的洞口出来。
“天儿,敌人来的怎么这么快啊?我们走了,你和你爹怎么办啊?”季彩兰忙抱着云儿向暗道入口行去。
“娘,具体详情我也说不上来,只知是李家之人干的,你们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若能安然度过此劫,天亮之后我和爹爹定会去寻你们的!”说罢,木青天深深的望了妻子一眼,此时,程紫嫣也正望着他,四目相对,满含不舍,似是要将对方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上。
外面的喊杀声由远及近,木青天狠下心来,将妻子推入了暗道的入口,机关启动,洞口缓缓的关严,供桌之旁的墙壁又恢复了原状,看不出丝毫异样。
木青天眼中含泪,提剑冲出祠堂。
出了祠堂,木青天正撞上两家厮杀之人,于是大喝一声,加入战团,青钢剑翻飞,蓝影闪烁,几个照面木青天便将两个李家之人斩于剑下,木家之人一见少族长出现,士气大振,本来被李家之人打的节节败退,此时却打起精神,发起了反攻。木青天施展开十字追魂剑,又将敌方一人斩于剑下后,才发觉形势有些不对头,李家之人向来武功平平,此时却似脱胎换骨一般,不但身法诡异,剑法也颇为高超,七八个人便将木氏家族的十几个人打的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先不管了,收拾了这几人再说,青钢剑起,舞出朵朵剑花,这几个李家之人虽是较木家族人高明不少,但木青天到底已经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几个照面下来,又有两人死于剑下。木氏族人压力徒然减轻了许多,竟稳稳占了上风。见此处已无麻烦,木青天向族人打了声招呼,忙向前厅掠去,不知父亲与几位宗伯此时情况如何?
前院的打斗显然更为惨烈,木凌风手握长剑,遥指李恺,李恺手握长枪,也是将气息死死地锁定木凌风,两人似已激斗多时,均上下喘着气,但仍不敢有丝毫松懈。旁边木家四老也与李家其余六人激斗正酣,四人身上都有了外伤,鲜血缓缓的顺着身体向下淌着。
木青天见此状况,长啸一声,落在了木凌风身旁,道:“爹爹暂且休息片刻,这个老匹夫就交给孩儿吧!”说罢,收摄心神,长剑剑尖缓缓抬起,一股凌厉的气势从木青天身上散发而出直奔李恺而来。高手对决,往往决于一刻,李恺本就与木凌风酣斗多时,杀气已然减少了不少,此时再对上气势凌厉的木青天,哪里还经得住啊?为了挽回在气势上的颓势,只好先发制人。长枪似一条灵蛇般向木青天缠绕而来。
在气势上压制对手的目的已然达到,木青天长剑一抖,毫无花哨的向李恺刺来的长枪迎去。叮的一声脆响,木青天的长剑竟妙至毫巅的正迎上刺来的枪尖,两人均是向后倒退了两步。
木青天心中暗惊,这老匹夫平日里畏畏缩缩,没想到,功力竟如此精湛。此时李恺心中的惊惧一点也不比木青天少,甚而会更多一些。都说木家小子十字追魂剑得木凌风真传,剑法高绝,没想到内力也如此精纯,这一回合下来自己险些落在下风。
此时木青天似一点也不着急,故技重施,将气息遥遥锁定李恺,而此时李恺心中却有些焦急,若是不速速收拾下这小子,等会儿木凌风恢复了元气,再和自己纠缠,恐怕今日自己这条小命要搭在这里,尽管那黑衣仙师说要保自己周全,可为何迟迟不到呢?
心内焦急之下,李恺不由得露出了破绽,长枪枪尖微微一颤,然而这几不可察的细节却被木青天牢牢把握,只见他青钢剑剑尖微微上扬,十字追魂剑最后一式‘形神俱灭’随长剑挥舞而出,一道诡异的剑芒瞬间透过了李恺的身体,而为了施展这必杀的一招,木青天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条长长的银枪,刺穿了他的左臂,鲜血如注。
李恺在向后倒下的瞬间,心内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木青天一剑刺穿了心脏,而答应保全自己的仙人又在那里啊?他是带着深深的不甘和愤怒,离开了这个人世。
而在此时,李家的几名高手也在木凌风的帮助下,被木家四老屠戮殆尽。木家其他几处战场也接近了尾声,余下的木家之人渐渐向前院聚拢过来。
木凌风见儿子受了重伤忙取出金疮药,过来帮他包扎伤口。木家诸人在经历了这场厮杀之后,原本的一百多人此时只剩下了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正在木家诸人长出一口气之时,木家庭院之中大树之上正有两道鬼魅一般的人影正注视着他们。
“师兄,这场游戏该结束了吧?也不知雷霍两家那边怎么样了?”其中一个人影淡淡的道。
“嗯,是该结束了,你料理了他们便来雷家寻我,我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翌日上午,长安朱雀大街上,官府贴出了缉拿凶犯的告示,告示上的内容大概是:长安五大家族于一夜之间,惨遭灭族,无一生还,凶手之残暴,竟连老弱妇孺均不肯放过。五大家族之财务被洗劫一空,怀疑是盗匪所为。
然而长安的武林中人却并不做此想,五大家族何等实力,岂是一般盗匪所能动得了的,一部分人认为定是朝廷为了要收回黄河以北的盐铁控制权,而针对五大家族的行动。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当今朝廷日益衰败,哪有这等实力,可在一夜之间将五大家族尽数铲除,这里面肯定有另外一股力量存在并起着关键的作用。
长安百姓也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一时之间五大家族之事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然而,似乎任何事都经不起岁月的消磨,时间久了,这轰动大唐京城的灭门惨案竟因凶手的销匿,成了无头公案,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话分两头,且说当晚季彩兰婆媳二人沿着密道,悄悄出了长安城,密道那头早有木青天安置好的马车,程紫嫣驾起马车,拉着婆婆和云儿往华阴县方向一路狂奔,几个时辰下来,远远望见了华阴县城,勒住缰绳,让马儿休息了一会儿后,方驾着马车缓缓进入县城。婆媳二人商量了一下,在华阴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等待着各自的丈夫。
然而,她们等来的不是活生生的丈夫,却等来了一个惊天噩耗,五大家族惨案的告示,于当日下午便出现在了华阴县各条大街上。婆媳二人闻此噩耗,抱头痛哭,自此,季彩兰便一病不起,尽管程紫嫣悉心照料,然而季彩兰一心求死,药石无效,终是郁郁而终!
程紫嫣自是不敢大事办,草草为婆婆办了丧事,在华阴郊外选了块地方将婆婆安葬。此时距五大家族灭门惨案已是一月有余。
一月下来,程紫嫣又要照顾婆婆又要照顾云儿,加上对已故丈夫的思念愈加心切,已是骨瘦如柴,昔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已然不在,望着怀中睡得正香的云儿,不禁潸然泪下,幽幽叹道:“孩子,怪只怪你生错了人家,投错了胎,本是富贵家的公子,却要受这人间的诸多苦痛,不如为娘带你去见你爹爹吧,黄泉路上我们一家三口再团聚。”
说着竟在怀中掏出一柄匕首,向云儿刺去,此时的云儿尚不知自己正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仍是沉沉的睡着,呼吸均匀流畅。
望着怀中沉睡中的娇儿,程紫嫣怎忍得下心来,几经挣扎,终是没能下手。遂将自己的裙摆撕下一段,用匕首割开手指,以指代笔,以血代墨,血书于裙摆之上。
写好血书,遂将云儿用裙摆包裹好,放进了路边草丛之中,缓缓道:“儿啊,非是为娘狠心将你扔下,你爹爹在黄泉下正等着娘呢,为娘今日便要随你爹爹而去,娘本想带你一起走,可虎毒不食儿啊,娘怎狠得下心来亲手将你刺死呢?若你命不该绝,得人拾起,你便好好的活着,将来有了本事便为咱们木氏家族报此血海深仇。若你命薄,黄泉之下娘等你!”
说完之后,程紫嫣已是泣不成声,抱着云儿又喂了一次奶,云儿懵然不知将要发生何事,吃饱了之后又沉沉睡去。
程紫嫣放下孩子,掩面向官道上奔去,竟不敢回头,怕自己真的狠不下心来,自此,五大家族的血案中又多出了一条性命。
小云儿醒来之时,不见了爹娘,遂啼哭起来。一周岁的孩子哪知道累啊,不断地哭闹着,时间一长竟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