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拉满弓,以光阴作箭,不经意间,五年悄悄地过去了。
时间也以年思归的青涩为模,用了五年的时间,把她雕琢成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女子。时间让年思归收敛了她的大咧,教会了她温婉;同时也收起了何子离的幼稚,教会了他成熟。不过偶尔面对年思归的时候,何子离还是如孩童一般,年思归也是。
孩子们长大了,现在提起他们孩童时的趣事,年思归总会情不自禁地羞红了脸。
何子离也学会了进门要敲门,因为在属于他们情窦初开的时期,他们也懂得了男女之间授受不亲。
......
一位女孩身着青衣,素手持笔,在书简上写下情绪几许。女孩头发并未梳起,自然垂直腰间,即使有青衣遮掩,也隐藏不住女孩的身段婀娜。这个女孩就是年思归,她的模样与儿时相似,只是时间把她的容貌雕刻地更加淋漓尽致了,此女本应天上有,人间或许也就只她一位了吧。如果在外界,一定会有无数的富家子弟挤破头都想要得到她的芳心吧。
随着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响起,女孩停下了写字的笔,似乎知道了来者是谁,一抹欣喜涌上心头,红唇微启,说道:“请进。”
门被打开了,何子离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
“我娘出去了。”闺房里温柔女生传来。
“哦......”何子离尴尬地应了一声,他并未向儿时一样闯了进去,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太过儿戏了,便朝着门内说道:“思归,我娘叫你与莹姨中午来我家吃饭。”
“好的,子离哥,我知道了。”年思归故作深沉地回应道,实际心里欢喜得很。
“那......待会儿见。”何子离继续试探着说道。
“嗯,待会儿见。”门内回应道。
何子离有些尴尬,他并不知道年思归自己一人在家,如果让别的哥们碰到了,又要取笑他了。他倒是不害羞,主要是他不想让年思归听到别的小伙伴的闲话罢了。
门被关上了,闺房里的女孩轻轻一笑,拿起桌旁的胭脂片,微微一抿,梳妆打扮了一番后,便出门了。
......
在外面,未出阁的女孩子是不可以轻易去别的男孩子家吃饭的,但是在落凤村没有这繁琐的规矩,也没有外界所谓的重男轻女。不过,年思归一家之所以隔三差五就去何子离家吃饭,主要还是随着年思归的长大,一些事情她也知道了,对于这可怜的家庭,何家更是对之照顾有加,对于年思归,何大力与阿凉二人也是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照顾,更是不再允许何子离欺负年思归了,不过何子离长大之后,也是收敛了儿时的顽劣,自然也就不会在欺负年思归了。
而且年大为迟迟未归,年思归也逐渐察觉到了事情并不如大人们口中那样美好。起初,年思归也哭闹过,哭闹无果之后,她也慢慢地学会了对父亲的事情闭口不言,莹儿当然很心痛,但是她并不想将真相坦白给年思归。直到一年前,在年思归的生辰之日上,年思归终于再次开口了,她对大人们说,“我想去看看我爹爹。”在座所有人的笑容都止住了,年思归不傻,她只是不想在自己接受现实之前清醒罢了,那样只会徒增大人们的悲伤罢了。年思归确实太过懂事了,而且懂事地有些令人心疼。
不过,在年大为的墓前,年思归表现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宁静,年思归提议所有人都先离开,她只想自己陪父亲一会儿。四年前,梦里那高大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也曾无数次在梦里想要抓住她的父亲,可无一不是失败而终。在父亲的墓前,她没有哭,只是很平常的与父亲聊她的生活,有时也会很生气,质问他为什么在梦里不多陪陪她,总是来得这么快又走的这么快啊。哎。
临走时,年思归跪在年大为的墓前,磕了三个头,笑着说道,“爹爹,您也一定要记得,思归永远爱您呀。”
......
辰时刚至,落凤村已被袅袅炊烟所包围,站在远处看,这里就是一座仙气缭绕的小仙村。现在到饭点了,家家户户都开始为了午饭开始忙碌。刚开始择菜的阿凉坐在院子里,向年思归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她家的门被莹儿打开了,便赶紧冲着屋里喊道,“子离,你莹姨她们来了。”
“哎!”屋里刚刚应了一声,何子离便跑到了阿凉旁边,看到莹儿带着年思归准备过来,赶忙跑去迎接他们。
“子离哥。”见到何子离,年思归赶忙行礼道。
何子离憨笑着挠了挠头发,说道,“思归妹妹起来了。”
何子离也是傻,当着大人的面说这种话,不就相当于告诉大人们自己刚刚去过年思归的家里了,而且当时年思归还没有起来,当着大人的面说这句话不就是故意让女生难堪吗?
年思归羞红了脸,嗔怒着看着何子离,何子离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赶忙朝着年思归道歉。
年思归嗔怪着解释道,“我当时在写东西呀,已经起床了。”
莹儿微微一笑,对于两个人的小打小闹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怪罪何子离擅闯自己的家,而是稀松平常地一笑而过,对于孩子们所说的那些小气话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于是自己朝着何家走了,留下何子离与年思归在原地打闹。
年思归看到自己的娘走了,赶忙跟了上去,临走前还生气地锤了何子离一拳,然后又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挑衅的看了何子离一眼后便追了上去。
十六岁的年思归,成熟了许多,到了何家,并不只是想着玩了,而是帮着大人们干干活,做饭时打打下手,其实年思归的厨艺十分了得,何子离也有幸品尝到过。
何子离回到家,不像儿时,年思归是他最好的玩伴,他曾经也像年思归一样,帮帮大人们干干活,但是他毛手毛脚的,曾经他帮忙择菜,把一棵白菜择的只剩白菜心后,年思归就禁止他打下手了,让他哪里凉快呆哪去。
这种时候,何子离一般就去屋里陪他爹,因为现在的何子离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你个臭小子,不陪陪思归来找我你爹我干什么,滚出去!”
就这样,何子离残忍地被他爹踹了出来。
没办法了,又被所有人嫌弃了。何子离像个小跟班一样,给年思归扇扇风,给年思归递杯水,即使年思归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不要在大人在的时候给她献殷勤,蛮尴尬的。但是何子离不会听的。
哎,有个男孩子一直陪伴在身边,也是蛮幸福的。
盛夏,午饭过后,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大人们坐在屋里闲聊,何子离和年思归在大人的身边正襟危坐,因为害羞,谁也不敢率先靠口说话。
年思归朝着何子离使了个眼色,看了看外面,暗示何子离:“我想出去!在这儿坐着也太尴尬了。”
何子离故意用头朝着太阳的位置摆了摆头,意思是:“外面太阳这么毒,出去干什么呀!不去不去!”
年思归瞪大眼睛看着何子离,随即眉头微皱,再次朝他眨了眨眼,便生气地把头扭开了:“你竟敢拒绝我!?我不管我不管!你就得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看年思归不在看他了,何子离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无趣,逗不了她了。”
“咳咳!”何子离清了清嗓子,朝着大人们说道,“爹,娘,莹姨,我带思归出去转一转了。”
年思归故作尴尬,假装拒绝道,“啊,子离哥,这么大的太阳,还出去吗?”微微装了一下,年思归的脸上便如释重负般地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不过子离哥出去有事的话,我也可以......”
不等年思归说完,何子离便插口道,“不用,我也没啥事,就是想带你出去转一转,不过思归妹妹嫌外面太热,那看来我的邀请就有些多余了。”
说罢,何子离冲着那你是个做了个鬼脸。
“嗯?”年思归不由自主地发出了疑问,怎么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是完全相反好吧!年思归满脸疑惑地看着何子离,看到何子离那副虚伪的胜利者姿态,气的年思归紧咬牙关,她自己劝自己道,“不行不行,大人们都在呢,我不能失态不能失态。”
听到何子离的回答,大人们都笑了,两个小孩在下面的眼神交流,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两个小孩的心思,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何子离也太坏了。
年思归狠狠地瞪了何子离一眼,把手放在青色长裙上,用力攥了一下,似乎在告诉何子离:“出去再找你算账。”
年思归迅速调整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啊其实......”迅速给自己找台阶地说道,“其实我也有些撑了,要不,就像子离哥说的那样,出去走走吧。”
“记得回来吃晚饭。”莹儿不在意地说道。
“直接来我们家就好了。”阿凉补充道。
“好的好的。”年思归尴尬地回答道,即使颜面尽失,也要在大人们面前走出淑女的感觉,走到何子离身边时,年思归咬牙以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快点出来。”
年思归走后,何子离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哎,完蛋咯。”
出去他要挨揍了。